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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小說網(wǎng) > 十四年獵鬼人 > 第九十章 賊娃

第九十章 賊娃

對于他這種心理上的問題,我實在不愿意多說什么,因為我不是心理醫(yī)生,我也沒義務(wù)來教導(dǎo)他該怎么做,一個成年人,即便你的生長環(huán)境再怎么不堪,也不能作為你報復(fù)社會傷害他人的借口。于是我便沒有說話,這時他接著告訴我,從那次沒有留下一句話就走以后,他還是會常常去高婆婆家里,也同樣是從窗戶翻進去,但是從此他沒有在盜竊高婆婆家里的東西,每次去,都是悄悄打掃下房間,或是給婆婆做好早飯。有時候高婆婆被他吵醒了,兩人也會借著話題聊聊天,在這段日子里,他才第一次得知這個婆婆姓高,而自己也坦誠了自己的姓名。小謝告訴我,他這么做其實自己是很矛盾的,但是高婆婆的確是那一句話感動了他,他認(rèn)為自己是個小偷,偷了她的東西,她還能夠這么關(guān)懷,自己很是愧疚,也就多為她做點事,

一個是孤寡老人,一個是孤兒,兩個人就這么相處著,一段畸形的關(guān)系。

小謝說,大概一個月以前,他還是照例翻進高婆婆的窗戶,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沒有了人,東西也積灰了好像很久沒動過,一連幾天,都沒看見高婆婆人,于是他抽了個白天的日子,向周圍鄰居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高婆婆不久前就因為腦溢血的關(guān)系去世了。小謝沒有家人,聽到高婆婆去世的消息,竟然不知道是何處而來的悲傷,然后哭了起來,大概是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不管是真的假的,至少“關(guān)心”他的人,從此又消失了一個。當(dāng)晚他再度進了高婆婆的屋子,在地上燒了點錢紙,然后把房子打掃得干干凈凈,從此便再也沒有去過了。但是打從那時候起,他便在行竊的時候運氣非常不好,總是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也挨揍。所以他覺得,這是高婆婆的靈魂跟著自己了。這才找了我。

大概是我和小謝的立場不同,我就我聽到的這些來分析,我覺得高婆婆大概真是纏上他了,不過估計不是故意要讓他偷竊失手,而是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從此收手,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當(dāng)著小謝的面拿出羅盤,果真他的身邊有一個微弱的靈魂。我告訴他,恭喜你,你真被鬼纏上了。當(dāng)然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少有點幸災(zāi)樂禍,對于他這樣的社會蛀蟲,也是應(yīng)該接受點懲罰才是。但是那畢竟不是我的本性,沖著高婆婆那一句吃不吃湯圓,我決定幫他一把。

我請他帶著我去了高婆婆家住的那棟樓,當(dāng)然之前他帶我品嘗了那美味的米線。在樓道里我跟周圍的鄰居打聽了一些高婆婆的事情,才得知高婆婆的男人很早就去世了,他的兒子也在2多歲的時候,爬火車死掉了,不過那已經(jīng)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大多數(shù)人跟我說的,都是高婆婆平時人怎么怎么熱心善良,樂觀開朗,但是身體不太好,家里又窮,她死了都是好幾天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惋惜這么好的一個老人就去了,于是街坊們湊錢給高婆婆操辦了喪事,然后鎖上了房門,其中一個街坊大概和高婆婆生前關(guān)系比較好,還拿出了幾十年前兩家人都還健在的時候,他們的合影照片,我看了以后,總算是明白為什么高婆婆要這么對小謝了,因為小謝的體型和相貌,跟高婆婆的兒子確實是有那么幾分相似。其實這個可能性我最初的時候就假設(shè)過,不過沒有眼見為實,我始終不敢妄論,于是我才明白,高婆婆起身不是在為虎作倀,縱容小謝的盜竊行為,而是因為幾次的入室盜竊,她開始因為長年的孤寂,看到小謝這么個年輕人,想到了自己離世的孩子。我心想孤寡老人原本就很可憐,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幾十年,即便是給她再多的錢,她大概也不會怎么花,看到小謝和自己兒子當(dāng)年的樣子相似,多少也自我寬慰的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那樣,于是不由自主的關(guān)懷,日復(fù)一日自欺欺人的過著。

我把照片還給那個街坊,我心里已然有了結(jié)論⊙小謝帶到樓下,我倆在梯坎上坐著,我給他煙抽,尋思著我該怎么來跟他說這番話。最后我告訴他,老人是因為把他當(dāng)作了自己的兒子,才會這么關(guān)心他的,因為剛剛我問過婆婆的靈魂,她之所以一直跟著你,是不希望你一直這么生活下去,你還很年輕,你今后可能要面臨無數(shù)個可能性,不要當(dāng)一個人人都鄙視的小偷,做人窮一點苦一點沒關(guān)系,但是不能降低自己的人品。我還告訴他,雖然他沒有父母從小缺乏正面教育,但是至少我的同行前輩們一直告訴我,一輩子能夠以人的姿態(tài)走一遭,是上世苦修來的,既然成為了人,就得干點人事,別再偷雞摸狗,做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我騙他的,我承認(rèn),因為我根本沒有問過高婆婆的靈魂,那么微弱的靈魂,碰一碰恐怕都會煙消云散,算做一個善意的謊吧,也作為他騙我錢不是問題的報復(fù)。隨后我還語重心長的跟他說了很多,大多是那些長輩曾經(jīng)教育我的話,所幸的是,小謝在幾番哭笑后,還是決定聽從他這個因為偷竊而認(rèn)識的“母親”,即使他們毫無關(guān)系,歲數(shù)也差不多是祖孫。

要說我也是賤,本來這事完了就算了,我也給過小謝一個附身符,讓他戴在身上,要不了幾天高婆婆就會自己安然離去,可是我為什么還要在臨走錢給他幾百塊錢呢,這不是犯賤了么?

之后小謝也曾多次與我聯(lián)系,不過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不再行盜竊之事了,他在電話里跟我說的,大部分變成了一些自己對新人生的感悟,還感謝我說我改變了他,讓他做了一個好人,我也告訴他,并不是我在改變你,而是你的媽媽和你自己改變了你,也不知道最近他到底混得怎么樣,總之沒有再繼續(xù)當(dāng)賊,我想也是了卻了高婆婆的一份心意,我并沒有幫到什么忙,無非就是花了點時間,口頭上稍微打聽了一下,曾經(jīng)的梁上君子,從現(xiàn)在起,才開始堂堂正正的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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