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交易糧食,還得麻煩順溪親自走一趟?!鼻責o面屈指一彈,頓時一絲絲細微無形內氣,騰空而出,精準的落在李順溪和在場幾人的右肩上,內氣如同水流入海般轉眼融入他們衣服下的皮膚。
李順溪頓時感覺渾身一顫,身體暖洋洋的好不舒服,知道這是盟主以自身功力為他們滌蕩肉身,溫養(yǎng)暗傷,忙感激的朝秦無面拱手,然后和另外幾人轉身一同恭敬離開。
這樣的溫養(yǎng),極其費時費力,就這么一下溫養(yǎng),秦無面大半日的打坐修習便化為烏有。而這樣的付出,在武盟中習以為常,很多人都得到過其出手相助。
等待李順溪等人離開后,秦無面輕輕拿起那竹筒,將筒口的封蠟摸了摸,頓時紅色的封蠟無聲化為粉末,自然灑落。
他傾斜竹筒,從中傾倒出一卷厚實的淡黃色紙卷,輕輕展開。
捏著紙卷,秦無面先是面色平靜的細細查看,隨著查看的內容越來越多,他雙目也微微亮了起來,面上隱隱流露出一絲笑意。
啪。
紙卷驟然被揉成一團,轉眼被內力震成黃色粉末,然后從他指縫中散落,飄出露臺外,均勻的被風吹散向淡綠色水潭。
“來人?!鼻責o面朗聲道。
“見過盟主!”一道身穿綠色勁裝,帶著同樣綠色面罩的人影,急速出現在露臺下的樓閣廣場上,朝著上方的秦無面單膝跪地。
“去請張武牙張大師前來一敘。”秦無面微笑道。
“是。”
綠色人影起身,雙腳在地上一點,居然接連騰空而起,速度奇快,幾下便飛掠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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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武牙端坐在圍鹿堂中央,一動不動,心頭思緒翻滾,面色無喜無悲,但眼底微微的閃動,和握緊了發(fā)白的雙手指節(jié),可以看出他此時的情緒相當激動。
武盟,是由凡人中不甘心被奴役的天元高手,和世家中對待凡人態(tài)度溫和的葉派聯合起來,對抗血派世家和妖魔鬼怪的混合聯盟。
所以天元們在地位上,是和葉派世家們屬于聯盟關系,不是從屬。
但因為天元和世家子之間的實力差距,在武盟中,他們也一直過得十分憋屈,無論是出任務還是干其他什么,大部分都得依靠世家子。
就算他張武牙為代表的這群老不死都是天元高手,但因為是純粹的武者,實力達不到拘層次,都被一視同仁,視為孱弱的后勤人員。
于是在各項任務中,他們歷來都被安排做后勤和輔助情報工作,時間一久,就成了虛弱文弱群體的代名詞。
最可怕的是,整個武盟無論是世家子,還是他們自己很大一部分的天元高手,都慢慢開始認為這樣的分工是理所當然,凡人,就只能干干后勤和情報之類的側面活。無論如何努力都不會是世家的對手。
“若是沒有這趟盟主送來的希望,再這樣下去,武盟里對我們的不好呼聲會越來越大....時間久了,怕是就連所有天元,都會只認為自己只能干干老弱病殘的活計了。
一旦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搶奪神兵魔刃上,這樣的念頭,和血派的那些世家又有什么兩樣?
武功,一定能給平民帶來希望和出路?!睆埼溲佬闹星榫w激蕩,手里捏著的那份盟主手諭,便如同稀世珍寶般,被他狠狠拽著。
“張老,人手安排好了沒?還有路線?秘本一定要是原本,這是盟主仔細叮囑過了的。”圍鹿堂外大步走進來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身后跟著幾個年輕人,都是一身淡綠半身皮甲,頭戴白色緊箍,在眉心處鑲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綠玉。
他們是這趟盟主秦無面,安排前往護送交易的高手,帶隊的中年男子鳴叫管念,身后是他的綠意隊。
“好了,早好了,這趟關系到谷里盟內的食用口糧,張某自然不敢怠慢!”張武牙站起身朗聲道。
他今年八十九了,自從十多年前成就天元后,加入武盟,他便一直帶領武盟中的其他天元,為整個組織規(guī)劃管理后勤事宜。他本人同時也是整個武盟里實力最強的天元高手,沒有之一。
“行了行了,要不老爺子您就別去了,這趟有我在,保管出不了事?!惫苣钆阒乜诘?。
反正去不去也沒影響,他心頭嘀咕。
對于盟里這些管理后勤,兢兢業(yè)業(yè)的天元和武者們,他雖然很感謝尊重他們?yōu)樽约旱热顺鰬?zhàn)時付出和支援。
但對于張武牙這般不服輸,死活都要用武功和世家爭風頭的頑固分子,他是打心眼里不以為然。
“實力差就差,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實力弱就做好后勤,大家分工合作不也一樣很好?動手的我們來,搞糧草輸送你們來,這不是很好么?”這是他曾經在某個場合里公開發(fā)表過的論。
可這些老頑固們就是不甘心,老是折騰來折騰去,明明實力不行,還要嘴硬不讓說。整天嚷嚷的都是那幾個代表武者希望的人選。
可就那幾個名單里的人選,號稱人類武學頂尖奇才的高手,實話說,他悄悄派人去試過手,連他最弱小弟的一只手都打不過....
他小弟最弱的也是拘層次單紋中修習純輔助秘術之人,可就是這樣,也依舊毫無懸念。
看著張武牙一把年紀了,還滿臉期盼希望,隨時關注著名單上的那幾個希望之星,他便一直沒忍心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人,總是需要有一些幻想和希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