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江城冷汗都下來了,這是裝都不打算裝了,打算直接攤牌了?
可誰成想,住持的下一句話便讓他愣在了當(dāng)場,“哎,我這徒兒的妄癥愈發(fā)的厲害了,連累蔽寺的僧人也就罷了,居然還將施主也牽連進(jìn)來,罪過,真是…真是罪過。”
這次輪到江城不解了,“妄癥?”
“沒錯,施主今夜所見全都是我那徒兒的妄癥所致,施主還需清明己心,否則一旦墮入其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住持一番話說的倒是真像那么回事似的,可江城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心中愈發(fā)警惕,“住持的意思是我今夜所見全都是虛幻,是假的,功德堂內(nèi)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那樣的荒唐事?”
“阿彌陀佛,不但功德堂內(nèi)是妄念所化,這個夜里施主所見所聞所感也是一樣,盡皆鏡花水月?!?
“怎么,整夜的見聞都是假的,那大師您怎么說,難道您也是假的嗎?”江城立刻抓住了對方話的漏洞。
可沒想到住持不慌不忙,徐徐說道:“施主聰慧,正是如此?!?
“好,退一步講,就算大師也是假的,那我們死掉的人怎么說,在這樣的夜里死掉的人,在白天可也是死了!”在江城的思路中,這夜里世界才代表了持戒寺的真實面目,至少是某種程度上的真實,而白天所見的安靜祥和的寺廟,那才是假的。
聞住持輕嘆口氣,“阿彌陀佛,這一切雖然都是因我那徒兒所起,但施主朋友的死卻是貧僧的過錯,是我與幾位師兄弟……哎,罪過,罪過!”
江城越聽越湖涂了,但有一點他很明確,這一切都與慧聰和尚有關(guān),他才是這個世界的關(guān)鍵。
江城沉思片刻,以退為進(jìn),語氣也變得誠懇起來,“大師,您是否有難之隱?”
沉默了很久,這一次,住持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悲涼,“施主,先不問其它,我只問你,今夜你在功德堂內(nèi)所見,是對是錯?”
“自然是錯,佛門弟子當(dāng)以精修佛法弘揚善念為己任,受持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今夜功德堂內(nèi)酒氣橫溢,淫靡之態(tài)非語所能形容,慧清等女人更是身披僧衣,藏于僧眾之中!”
片刻后住持蒼老的聲音傳來,“原來施主是這樣看的?!?
住持平和的語氣讓江城愈發(fā)的摸不著頭腦,他張開嘴巴想要繼續(xù)說些什么,但還是停住了,他想看看鐵證如山,住持究竟還有何可辯解。
“施主可知慧清等女施主的來路?”稍后住持徐徐開口。
“不知?!?
“她們都是山下村子里的石女,所謂石女,就是嫁為人婦,卻多年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弊〕州p嘆口氣,仿佛陷入了某段痛苦的回憶,“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沒有孩子,村里人容不下她們,所以由村長出面,以靜修的名義將這些石女送來我持戒寺,要她們積累功德福報,要修到她們能生出孩子為止,才允許回村拿回她們本該得到的名分。”
“真是荒唐!蔽寺百年聲譽(yù),佛門清凈之地豈容這等放肆,我自然不許,而且嚴(yán)令本寺僧眾閉緊寺門,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可待到第二日天明,寺門打開的那一刻——”住持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
“門前掛滿了女尸,她們…都是自縊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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