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深吸一口氣,沒說話。
聞裴乾實在忍不住了,陰冷笑道:“還是尹先生考慮的周到?!?
如今進來都進來了,也拿江城沒辦法,所以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最終不了了之了。
視線徐徐掃過房間,不清楚是房間的布置有問題,還是后來有人修整過,即便是正午十分,房間內依舊十分灰暗。
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濾鏡。
三人不敢分開,于是在周榮簡單確定方向后,就沿著光亮稍好的地方摸了過去。
照舊,周榮第一個,裴乾在中間,江城縮在最后以防被鬼斷了后路。
地面是老式的泥灰地面,所以并不會如同老舊的地板一樣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這倒是減少了暴露的風險。
雖然并沒有誰指望這樣就能騙過鬼。
可總歸心里要好受一些。
他們翻進去的位置是類似客廳的房間,十分大,周榮來到一處微微透光的木板前,然后緩緩發(fā)力,掰開木板。
有陽光照了進來,這下視野清晰了不少。
房屋的裝飾充滿了年代感,有鏤空雕刻處理的木椅,還有一張看著就十分厚重的桌子。
桌子堆在墻角,裴乾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走上前,用手摸了摸,幾秒種后,臉色不禁驟變,“槐木?”
“槐木?”周榮緊跟著上前,上下打量著這張分量十足的木桌,但能看出來,他對木材并不精通。
于是片刻后,周榮偏過臉,鄭重道:“你能確定是槐木?”
裴乾重重點頭,他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絲惶恐。
對于畫師來講,尤其是中國畫,一些上了歲數(shù)的畫師十分守舊,有時為了采集靈感,會相約到鄉(xiāng)下采風。
民間有“槐木不成棺,柳木不上房”一說。
槐字,左木又鬼,故又稱為鬼木,死人木。
用作棺材輕則逝者受苦,重則家宅不寧,民間陪葬時也喜歡用上了年歲的老槐木雕刻一些稀罕玩應,置于棺木稍遠處,取辟陽采陰之意。
在這樣一座如此重視風俗的山中老村,還是一家家底殷實的大戶人家,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如此巨大的一方槐木桌。
這不是在咒自己嗎?
而且木桌的擺放位置也有問題,處于房間內最陰暗潮濕的角落里,看著就讓人窒息。
裴乾眼中有東西飛速閃過,有思考,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不過很快,疑惑又被突然涌出的恐懼淹沒。
“不好!”裴乾低吼一聲,“這間屋子不是給人住的!”
話剛出口,他就后悔了,雖然他聲音并不算很大,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只要長了耳朵,就一定能聽到。
更何況是鬼。
但令裴乾沒有想到的是,面前的周榮以及江城都沒有制止自己的意思,他們視線甚至都沒有看向自己,而是緊張的望向四周。
裴乾立即閉上嘴,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緊接著,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周圍不知何時,重新陷入了灰蒙蒙的狀態(tài),剛才被周榮掰下來的木板依舊嵌在墻上。
木板四周被幾十根嬰兒手指粗細的大鐵釘固定,仿佛堅不可摧。
更令裴乾絕望的是,他轉過身,發(fā)現(xiàn)剛剛跳進來的窗戶......消失了。
這時老玩家優(yōu)于新玩家的一面就展現(xiàn)出來了,三人誰也沒有因為周遭環(huán)境驟變而大呼小叫,而是立即聚在一起,身體貼近墻壁。
至少確保鬼不會在身后發(fā)動襲擊。
隨著時間流逝,三人的呼吸聲愈發(fā)低迷,就連心跳都被壓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