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最珍愛的東西被人搶走時,就算是小慫包也會想盡辦法拿回來。
岑寧站在原地,沒有如那群孩子所想那樣放肆哭泣,只是她望著他們的背影時,眼眶確實(shí)紅了。
她對這里太陌生了,他們離開后,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們。
回家告訴媽媽?可魏品芳厭惡極了相機(jī),她絕對不會愿意替她要回來。
爺爺呢,她想他是一定愿意幫她的,可不巧的是,爺爺昨天就去了別地,這一周大概都不會回來。
岑寧腦子亂成一團(tuán)漿糊,最終刪刪減減,也只剩下了行之。
那個叫薛瀟瀟的女孩走之前說,行之不喜歡她,不可能幫她什么。
她也知道行之不喜歡她,因?yàn)檫@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喜歡她。
可是,深深喜歡著她的那個人的相機(jī)被搶走了,所以,不管可不可能,她都愿意去試一試。
周五傍晚,行之從學(xué)?;貋砹?。
天色漸暗,岑寧吃完飯后看見行之上了樓,她沒敢去敲他的房門,所以就坐在客廳里,假裝自己在看電視。
一個多小時后,他下來了,他換了一身衣服,原本學(xué)校的制服變成了簡單舒適的休閑服。
“爺爺什么回來?!贬瘜幝犚娝麊柪细?。
“大概三天后?!?
“恩?!彼麤]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出了門。
行之人高腿長,走路很快,岑寧跟出門的時候他已經(jīng)離她好一段距離了。
烏云后的月亮隱約顯現(xiàn),月光隔著重重阻礙照射下來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岑寧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在“要不要叫住他”這個問題上重復(fù)糾結(jié)。
她怕他,但又不得不逼自己去靠近他。
走了一會后,岑寧看見他拐進(jìn)了一片空地里,那片空地上擺列著很多運(yùn)動器材,她看到他幾下便翻身上了深綠色的橫杠。
他背對著她,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想著,他大概是飯后出來散散心。
于是她鼓起了勇氣,抬腳朝他走了過去。
“那個……”岑寧終于是走到了他邊上,她仰著頭,看著坐在高處的行之。
而這一眼,她也看到了他在干什么了,他一手隨意地搭在左膝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煙。
“……”
“…………”
“你怎么在這?!痹幃惖募澎o后,行之先開了口。
岑寧默了默,深吸一口氣:“我有事,有事找你,幫忙。”
“老高在家,有東西缺可以跟他說——”話音一頓,因?yàn)樾兄吹秸驹诘厣系男」媚镯用黠@顫了顫,他擰了擰眉,道,“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我來?”
岑寧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過,我有事解決不了,可以,可以找你。”
行之目光依然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他想起自己確實(shí)說過這句話,于是從橫杠上跳下來,隨意地靠在了一邊:“說吧,什么事。”
岑寧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她瞥了一眼他指尖的那點(diǎn)火星,低聲道:“我的相機(jī)被,被人,拿走,我想拿回來?!?
“相機(jī)?”行之不解道,“誰拿你相機(jī)?”
岑寧想了想,說了那個女孩的名字:“薛瀟瀟。”
“瀟瀟?你跟那群小鬼都熟上了?!?
“沒,沒有,我不認(rèn)識她,”岑寧很緊張,說話也一直磕磕絆絆,“他們,搶走了,我的相機(jī)。”
“那相機(jī)很重要?”
岑寧立馬點(diǎn)頭:“我爸爸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
行之不動聲色,神色依舊冷淡,只是他看著她一臉希冀的模樣,心底到底有些軟了。他記得爺爺說過,這女孩的父親死了,死在了去西藏的車上。
“她為什么搶你相機(jī)?!?
岑寧搖搖頭,但想了想又道:“她說,我應(yīng)該,搬走?!?
以薛瀟瀟為頭的那群小鬼有多鬧行之不是不知道,岑寧這么一說他也立刻明白過來了。大概他們從哪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所以來岑寧面前作威作福了。
行之:“懂了,不過……這種事好像不在我應(yīng)該幫你的范疇里?!?
岑寧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行之短暫地勾了勾唇:“或者你說說,說服我了,我就幫你?!?
月亮從云后出來了,光芒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落在地面上,也落在他的臉上。他云淡風(fēng)輕地看著她,而她也鼓起了勇氣回視過去。
一高一矮,兩條視線在空中交匯。
良久沒人說話,岑寧想了半天,終于開口道,“他們說,我是你,老婆?!?
“……”
兩只手在身前緊緊揪著,她望著他,是迫切的希望也是懵懂的天真,“那你,你能給我,撐腰嗎。”
面對行之明顯錯愕的神情,岑寧又立刻道,“不喜歡也可以撐腰嗎?就,就這一次,行嗎?”
空地上靜了幾秒,突的,行之低聲笑了起來。
本來是嘴角微揚(yáng),后來是真的笑出了聲。
岑寧一臉緊張地站在他的面前,聽著他似乎從胸腔里發(fā)出來的笑聲。一時間,她的腦子里竟然是,好像是第一次看他笑,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行之是真的覺得有趣,他想過她無數(shù)種說法,就是沒想到她這么直接把這件事搬出來。他隨手抖掉了煙灰,微斂神色道:“小孩,你知道什么是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