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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意濃煞有介事地看過,夸獎道：“很棒?！?

又笑著親了親寧寧的臉。

寧寧回親了她。

她記性好得很，睫毛忽閃兩下,問：“她是誰？”

秦意濃疑惑地“嗯？”了聲。

寧寧歪著腦袋,指了指她身后的平板,一臉純真道：“剛剛你看的那個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

漂亮。

秦意濃情不自禁地往上挑了挑唇角，馬上抿住，回答：“她是……”頓了頓,眼神里掠過一絲復(fù)雜，說,“一個演員?！?

“什么是演員？”寧寧電視看得少,目前只看過動畫片，還沒有接觸過真人影視劇。專業(yè)名詞對她來說更難理解。

秦意濃想了想：“你把她當(dāng)作媽媽的同事吧,媽媽也是一個演員?！?

“哦?！睂帉幷f,“那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秦意濃：“……”這個孩子是不是成精了？！

秦意濃心里惴惴，臉上笑瞇瞇地問：“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寧寧不假思索地說：“因?yàn)樗L得漂亮啊?！?

秦意濃：“……”說得很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秦意濃有些頭疼,她要怎么跟寧寧解釋,她和唐若遙之間的關(guān)系。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是說不喜歡,但小朋友都是好奇寶寶,肯定會在后面跟著一大堆問題。

不喜歡為什么要一直看她啊，還看得那么入迷之類的。

寧寧沒給秦意濃太多思考的時間，抻著小胳膊腿伸了個懶腰，巴住她的手,可可愛愛地講疊詞：“媽媽，我想洗澡澡。”

小孩子火氣旺，體熱，寧寧即便不怎么愛動，回家以后窩了這么久也出了一身的汗。

她似乎忘記了唐若遙這回事？

秦意濃瞇了瞇眼，想著寧寧應(yīng)該不會有機(jī)會見到唐若遙，索性放棄解釋，笑笑就此作罷，牽起寧寧的小手：“走，媽媽帶你去洗。”

秦意濃給寧寧放好水，準(zhǔn)備好衣服，和以前一樣伸手來脫小朋友衣服，寧寧羞答答捂著領(lǐng)子不讓她碰，小聲說：“我已經(jīng)可以自己洗澡了。”

秦意濃挑眉，驚訝臉：“這么厲害？”

“不信你去問外婆。”寧寧自豪地挺直腰板，道，“我還會洗襪子。”

秦意濃眉開眼笑，鼓掌：“哇，寶貝好棒?！?

寧寧先受不住夸，看起來很想矜持地笑笑，卻忍不住咧開了嘴，露出剛長齊沒多久的乳牙。

“總之你先出去啦，我洗好會叫你的?！睂帉庉p輕推了一下秦意濃的胳膊。

秦意濃從善如流地退到門外，輕手輕腳地掩上了門，人卻沒走開，貼著耳朵，注意著里面的動靜。

過不多久，小寧寧自己洗好了，換了嶄新的卡通睡衣出來，拿個小盆在洗手間又給秦意濃演示了洗襪子。秦意濃站在旁邊一臉慈愛，等她洗完，摸了摸眼角，感覺自己魚尾紋都快笑出來了。

“我去找踏雪玩啦?！睂帉帗渫陭雰核矸?，迫不及待地跑去了隔壁小房間。

踏雪是一只兩個多月的美短加白，通白圍脖，正八字臉，粉鼻粉爪，四腳高踏雪，所以名字叫踏雪。踏雪是關(guān)菡找來的，說是養(yǎng)小動物能培養(yǎng)孩子的愛心和耐心，就送過來養(yǎng)了。踏雪太小了，怕它跑出來躲在哪個犄角旮旯找不到，一直呆在小房間里。

秦意濃在小房間看了會兒寧寧陪貓玩，轉(zhuǎn)了轉(zhuǎn)酸疼的脖子也去洗澡了，順手捎走了平板。

她的臥室在樓上。

洗好下樓的時候紀(jì)書蘭在客廳戴著老花鏡看書，她好歹曾經(jīng)是富家千金，被生活折磨了這么多年，老來老來，秦意濃鼓動著她撿起了年輕時候的一點(diǎn)愛好，看看書養(yǎng)養(yǎng)花什么的。

秦意濃坐到她旁邊，隨手拿起她手邊一本書來看，紀(jì)書蘭抬眸瞧她一眼，目光分外溫和，秦意濃也彎唇朝她笑下。

寧寧從小房間出來，懷里抱著踏雪，一手撫摸著貓咪柔軟的皮毛，眼睛亮晶晶看秦意濃，小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雀躍問：“媽媽，我今晚可以跟踏雪一起睡嗎？”

秦意濃果斷拒絕：“不可以?！?

寧寧委屈地癟了癟嘴。

紀(jì)書蘭柔著聲音解釋：“它還太小了，晚上睡覺你不小心壓到它，它就會受傷?！?

寧寧哦聲，又看秦意濃一眼，道：“那我晚上可以跟媽媽一起睡嗎？”

秦意濃眼里閃過為難神色，不等她回答，紀(jì)書蘭就忙放下書替她解圍，手抹抹眼睛，故作傷心道：“媽媽回來了你就不要外婆了。”

寧寧趕緊跑過來，趴到外婆腿上甜膩膩地撒嬌，紀(jì)書蘭趁機(jī)說服她晚上和自己睡。

紀(jì)書蘭朝秦意濃使眼色，讓她放心。

秦意濃猶豫片刻，說：“算了媽，讓她跟我睡吧?！?

紀(jì)書蘭：“可是……”

秦意濃輕聲打斷她：“反正就一晚，不要緊的。”她抬眼看著紀(jì)書蘭，“你也和我們一起，睡你房間。”

紀(jì)書蘭嘴唇蠕動，秦意濃用眼神制止她多余的話。

三代人并肩坐在床上，寧寧睡中間，兩只手搭在被子外邊，興許是太過興奮，小嘴叭叭叭的，手舞足蹈，聲情并茂地講幼兒園里發(fā)生的事。

兩位長輩耐心專注地聽，時不時附和兩句，充滿了家庭式的歡樂。

寧寧說累了，上下眼皮打架，秦意濃喂她喝了兩口水，她半瞇著眼，昏沉地說了句“媽媽晚安外婆晚安”，歪頭睡了過去。

秦意濃給她掖了掖被子，目光里無限溫情。她拿過旁邊的手機(jī)給寧寧拍了幾張照片，存好，又看幾眼，摸摸小朋友睡得粉撲撲的臉蛋，輕手輕腳地下床。

“我明天早上過來，她晚上要是醒了，你就說我去洗手間了?！鼻匾鉂庹驹诖惭?，小聲對紀(jì)書蘭說。

紀(jì)書蘭點(diǎn)頭，望著她的背影欲又止。

“睡吧?！鼻匾鉂庾叩搅碎T口，一手握著門把，做了個口型，關(guān)了臥室的燈。

秦意濃回了樓上，從酒柜里取出玻璃杯和蘇格蘭威士忌，用冰塊調(diào)了半杯，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站著，眼瞼微抬，沉默看進(jìn)窗外濃稠的夜色。

房里沒開燈，漆黑一片，她整個人仿佛跟著融進(jìn)了無盡的黑暗里。

***

唐若遙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回了她的母?！锥紤騽W(xué)院。畢業(yè)答辯在即，她拍完雜志封面，其他的通告要么推了要么延后，一切以答辯為先，這關(guān)乎她四年的學(xué)習(xí)成果。

唐若遙走在校園里，t恤牛仔帆布鞋，頭戴黑色棒球帽，大學(xué)女生中很普通的打扮，但她長腿細(xì)腰，膚色白皙過人，穿在身上便氣質(zhì)卓絕，清雅出塵，頻頻引來側(cè)目。之前說過，不是所有專業(yè)表演院校畢業(yè)的學(xué)生都能夠順利進(jìn)入演藝圈，能夠在讀書期間闖出名堂的更是寥寥無幾。

“你好？”很快有個女生探頭探腦地過來，緊張地問好。

唐若遙將帽檐抬起來一點(diǎn)，琥珀色眼眸平靜望過去，略微頷首，清冷而不失溫和道：“你好?！?

“學(xué)學(xué)學(xué)、學(xué)姐，我是能幫我簽個名嗎？我是你的粉絲?！迸杆購谋嘲锩黾埞P來，兩眼放光，崇拜地看她。

唐若遙接過來，低著頭，淡道：“你叫什么名字？”在空白紙上簽名對明星來說是很危險的事。

女生報了名字。

唐若遙問清是哪兩個字，寫上“toxx”，才在下面補(bǔ)上自己的藝術(shù)體簽名，交還回去。

“謝謝！”女生抱著本子激動得親了一大口，又瞧她一眼，咬唇道，“學(xué)姐，我可以和你擁抱一下嗎？”

唐若遙神色冷淡地看著她，一不發(fā)。

炎炎夏日，熱氣拂面，女生周圍的氣溫卻驟然間降下了幾度。她摸了摸躥上涼意的后頸，識趣地往后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學(xué)姐再見?！?

唐若遙依舊沒什么表情：“嗯，再見?！?

女生退出去老遠(yuǎn)，才大著膽子喊了聲：“學(xué)姐加油！”

唐若遙腳步未停，亦沒回頭。

外界素傳唐若遙為人高冷，不喜親近。女生抿抿唇，沒放在心上，對著簽名欣喜若狂，在微-信小群里和舍友炫耀自己要到了唐若遙的簽名！

路上被叫停了好幾次，唐若遙才順利回到宿舍。

臨近答辯，不管是在外面拍戲還是做別的事，大部分學(xué)生都回到了學(xué)校。唐若遙進(jìn)來的時候，她的三個室友都在，簡單地互相打過招呼，唐若遙把包放在椅子上，爬上了樓梯，整理床鋪，她這次回來會住上一陣。

室友在下邊閑聊，唐若遙兀自忙碌，白皙額頭沁出細(xì)細(xì)的汗，突然聽到了秦意濃三個字。

她動作一滯。

“小文?！碧迫暨b從上面探出頭，打斷了室友熱火朝天的對話。

叫小文的室友抬起頭：“怎么了？”

“你剛剛是不是提到……”唐若遙頓了頓，輕輕地吸了口氣，才說出那個名字，“秦意濃？”

“哇，你還不知道嗎？群里都傳瘋了?！毙∥囊恢皇终茡卧谧雷由?，仰著臉憧憬地說，“聽說咱們今年的畢業(yè)典禮，校長特地邀請了秦意濃過來觀禮致辭，她還會親自給這屆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頒發(fā)學(xué)位證書。”

這屆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不出意外就是唐若遙。

室友還說了什么，唐若遙已經(jīng)全然聽不進(jìn)耳朵了，她心陡然發(fā)緊，跳動得厲害，一陣一陣的沖擊讓她大腦漸趨空白。

她要和秦意濃同臺了？

秦意濃一怔。

唐若遙看不見的角度，秦意濃的眼底多了兩分柔情，聲音是慣常的輕佻和曖昧：“這么想我？”

唐若遙脖子和臉都紅了，羞窘難當(dāng)，閉緊了嘴不吭聲。

“說話啊?！鼻匾鉂赓N著她的耳朵輕聲說。

“……”

“你不說話姐姐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秦意濃故作傷心。身為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即便看不到她的臉，她的聲音也足夠表達(dá)出十分難過的情緒，比真的還真。

“姐姐……”唐若遙忍著害羞低喃，將滾燙的臉頰埋在她頸間，用實(shí)際行動代替了未出口的話。

“想要我？”秦意濃低笑一聲，不打算這么輕易放過她。

唐若遙臉紅得快冒煙，兩只手不自覺地攥拳。

“你弄疼我了?！鼻匾鉂饷南侣曇簦赋龀蓱z的意味。

唐若遙馬上松開拳頭，卻在下一秒意識到她根本沒有抓到秦意濃。

“噗?！鼻匾鉂馊炭〔唤鋹傂β曂粫r間響起來。

又被逗了。

唐若遙：“……”

唐若遙把臉抬起來，覷著秦意濃的神色，覺得她約莫是心情不錯，大著膽子瞪了她一眼。

秦意濃果真沒生氣，瑩白指尖捏捏她下巴，手感不錯，愛不釋手地多捏了兩把，目光浸染笑意：“你怎么這么好玩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