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匆匆離開后,我獨自面對著這一桌不算多卻足夠兩個人吃的飯菜,頓時就沒了食欲。隨后,我便起身將這一桌的飯菜給倒進了垃圾箱里。這算是一種發(fā)泄,因為我的心中對自己有恨。
離開了吃飯的客廳,我就站在天臺上,迎著風(fēng)看向大半座南京城。雖然心里知道,這座城市每天都有千變?nèi)f化,但是在夜晚時,卻是看不出差別的,除了到處閃爍的燈光,就是人類那在黑暗中難以捉摸的心……
我很無力,因為我無法站在利益這把刀上,去改變那些走偏了的人。那么我唯一能用的武器便是法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親手將趙牧送進了監(jiān)獄,我不會后悔,但是我會恨自己。
這個世界上并沒有生來就壞的人,如果不是我,趙牧也許就不會在孤獨之中,感受不到親情的溫暖。
閉上眼睛,點上了一支煙,我便將自己徹底放空了。這種狀態(tài),我持續(xù)了有一個小時,但是卻并沒有給我?guī)砥届o的感覺。我不止一遍的問自己,如果那些阻礙我們的人,有一天都無法再影響我們的生活,是不是就會輕松很多呢?
我是有了輕松的感覺,但也僅僅是一瞬間。因為我知道要得到這種輕松背后的代價是什么。
我睜開眼,世界又以最真實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面對是我唯一的出路?;蛟S,趙牧并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他一定是精于算計的,但不一定會為了達到目的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然后將自己抽的煙頭收拾了一下,之后便開著車去了肖艾吃飯的那個酒店。她走之前,我就和她說好了,會去接她回家。
是的,現(xiàn)在能緩解我疲憊的也就只剩下我們這個不算大的家了。
……
將車開到了“金鼎置業(yè)”附近的那個酒店,我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我才看見有相熟的面孔從酒店里走了出來,而后又發(fā)現(xiàn)了被人群簇擁著的肖艾,趙牧就在她的左手邊。
這樣的肖艾多少給了我一些陌生感,因為她孤傲的樣子早已經(jīng)在我的心中根深蒂固,可現(xiàn)在的她,卻漸漸學(xué)會了去應(yīng)付這些復(fù)雜的人際交往關(guān)系。
我打開了車門迎著肖艾走去,那些圍著她的人群也在下一刻散了開來,我?guī)е屪约簠拹旱男θ荩湍切┥倘藗円灰淮蛄苏泻?,他們離開后,現(xiàn)場就只剩下肖艾、趙牧還有我。
氣氛里似乎有一種因果宿命的嚴肅和凝重。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趙牧,他笑了笑對我說道:“今天我們金鼎置業(yè)這場慶功晚宴,可以說是海納百川,來參加的不僅是我們集團的功臣,還有很多社會人士……橋哥,可是你怎么沒賞臉來呢?”
我看著他,也笑了笑,問道:“慶的是誰的功?”
趙牧的臉色頓時便沉了下去,他用一種不太友好的目光看著我,因為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會比他更能體會到我話里的意思,他今天的成就,只是踩著一手提拔他的李子珊得到的,就這一點來說,已經(jīng)是很不光彩了。
我想勸他回頭是岸,可是他卻將自己手中的屠刀越舉越高,他的目標就是我,這一點他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很明顯。
這時,肖艾走到了我的身邊,說道:“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特別累……”說完之后,她又喊住了已經(jīng)走到自己車旁邊的助理,然后對她說道:“依婷,從明天開始,把我手上的工作都停掉,我要休息三天,參加朋友的婚禮。”
“好的,我?guī)湍堰@三天的工作都推掉。”
肖艾點了點頭,而我又往趙牧的面前走了一步,我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的結(jié)婚請?zhí)f到了他面前,說道:“明天是吳磊和顧琳的婚禮,這是結(jié)婚的請?zhí)銘?yīng)該聽說過吳磊,差不多三年前,我們琴行失火的案子就是他辦的,可后來不幸出了車禍,直到今天也沒有醒過來。這三年里,都是他的女朋友顧琳在照顧他……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是沒有過門的女朋友!可是,顧琳她沒有在這種沒有盡頭的折磨中倒下,她還是選擇了在最沒有希望的時候嫁給吳磊……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吧?”
趙牧沒有語,我將請?zhí)媲坝诌f了遞,再次開口說道:“這種精神,在我們現(xiàn)在這個凡事求利益,講權(quán)衡的社會里實在是太難得了,所以我才特別希望身邊的朋友們都能去看一看,也許會對人生的追求有新的領(lǐng)悟?!?
趙牧直視著我,然后從我的手中接過了那張結(jié)婚請?zhí)?。忽然,他便笑了笑對我說道:“婚禮我一定會去的,因為我很想看看一個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從一而終的……我很敬佩這樣的人,可是江橋……你卻不在我敬佩之列,因為對于陳藝來說,你是最始亂終棄的那一個……這兩天,我也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可你終究是你,我一個外人怎么會明白你的心思?但你做的事情不夠體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只希望,有那么一天你面對陳藝的時候,不會感到后悔?!?
肖艾的面色有點難看,這也直接影響到了我的心情。關(guān)于陳藝,確實是肖艾心中的一根刺,也是我心中的一塊疤。
我終于開口對趙牧說道:“在你一次又一次將陳藝搬出來詆毀我的時候,我也希望你能好自為之……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句話被說了千秋萬載,一定是有道理的。”
趙牧并不為所動,他笑了笑回道:“你能定義善和惡嗎?……我趙牧能有今天的這一切,憑的是自己的才干和機遇,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我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zé),還有你說的善和惡?!?
這次,我沒有選擇回應(yīng)他,我在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帶著肖艾向停在不遠處的車走了過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肖艾并沒有針對趙牧有任何形式的交流,我們就這么沉默了一路……說實話,這種感覺挺讓我感到不好受的。我希望肖艾能盡快脫離“金鼎置業(yè)”這個泥潭,哪怕她還去歌壇發(fā)展都行,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盡管,我們已經(jīng)是法律承認的夫妻,我還是不想以家庭和愛的名義去干涉她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