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對我說道:“江橋,外面有個撿廢品的大爺,你去把這份糕點還有可樂給他送過去吧?!?
我往外面看了看,是有一個衣著襤褸的大爺在垃圾箱旁翻找著。烈日下,他不時用撣在肩上的舊毛巾擦掉汗水??墒牵覅s在這些止不住的汗水之中看到了底層人民的艱辛。
我向陳藝點了點頭,便將那些打包好的東西給提了出去,然后送給了這個大爺??墒窃谶@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中,我還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些過往。
陳藝這個女人看似循規(guī)蹈矩,可還是會有一些比較奇怪的舉動。她總是喜歡讓我去給一些流浪漢送東西吃,但是她自己卻從來不肯親力親為,而這個習慣,被她從小時候一直延續(xù)到了此時此刻。
回到餐廳之后,我終于向她問道:“為什么你每次都是讓我去給這些人送吃的?這又不是什么體力活兒,你自己也能輕松辦到的嘛!”
陳藝看著我,然后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才向我回道:“你要聽實話?”
“真新鮮,誰愿意聽假話??!”
陳藝又往外面那個還在撿著廢品的大爺看了看,她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對我說道:“其實小時候的想法很簡單,因為我媽總是和我說,人要多做善事,下輩子就會有福報……你這輩子這么可憐,我就想你能多一點福報,下輩子一定要比這輩子過得好一些?!?
說到這里,陳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回道:“現(xiàn)在看來,我的想法也確實是挺天真的,現(xiàn)在的你比誰過得都要好,而那些曾經(jīng)心疼過你的人,如今也只有羨慕你的份兒了?!?
聽著陳藝的這番話,我的心里涌起一陣無法用語表達的感覺,她是這個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用真心對我的女人,可是在感動之余,我的內心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疲乏,因為我注定只能辜負她一如既往對我的好。
在餐廳吃完飯之后,我站在自己的車旁對她說道:“你要是回郁金香路的話,我順路把你帶回去?!?
“不用了,今天晚上還有一場節(jié)目要錄,我現(xiàn)在就得回臺里做準備。”
我感嘆:“你最近這工作量好像又變大了!”
“能者多勞嘛!”
陳藝說完之后又對我笑了笑,而后便伸手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離開了。就在她背影徹底跟隨車流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時,整座城市又迎來了一個夜晚,燈也跟隨著流動的人群,一盞盞亮了起來。
暫時不想回去的我,就這么坐在餐廳前的長椅上看著那些在大街上走動的人,他們之中有看上去很體面的,也有那種游手好閑的,但是都與我無關。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值得我珍惜,對我好的也就那么區(qū)區(qū)幾個。
片刻之后,餐廳隔壁的咖啡館里忽然放起了那首已經(jīng)給了我很深刻記憶的《不說》,熟悉的旋律中,我又想起了陳藝這奉獻的幾十年。我這才意識到,她最近做著密度很高的工作并不是所謂的能者多勞,她只是在為顧琳和吳磊的婚禮做著準備。她想在顧琳和吳磊結婚的那幾天空出足夠的時間。
……
我在夜晚快要來臨的時候回到了郁金香路,正準備去酒店吃個飯的時候,那個叫火火的私家偵探竟然主動提出要和我見一面,說是要向我匯報一下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
我就將他約在了郁金香酒店,大約在晚上8點鐘的時候,我們在餐廳里碰了面,他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樣,我以為他會是一個很與眾不同的人,但是他看上去卻很平庸,似乎還有高度的近視,所以眼鏡的鏡片看上去很厚,而衣著就更普通了,他身上那件灰色襯衫已經(jīng)洗的快泛白,毫無影視作品中那種私家偵探的氣場和靈氣。
好似在我的表情里看到了我的心情,他笑了笑向我問道:“是不是覺得我的形象和我的職業(yè)不太匹配?”
我有點尷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回道:“是有點兒,跟影視劇里的不太像?!?
他又笑了笑,說道:“別神話我們這個職業(yè),更不要被那些腦殘電視劇給帶偏了,要是我們這個行業(yè)里混的,個個看上去都是一副鶴立雞群的樣子,那還怎么做事搞調查?”
我回應了他一個笑容,然后給他拉開了椅子,示意他坐下來聊。他倒是挺隨性的人,坐下后便自顧自點上了一支煙。
他對我說道:“從咱們開始合作也差不多快兩個星期的時間了,按照我的職業(yè)習慣,這個時候肯定會和雇主見面聊一聊的?!?
他說著從包里拿出了一只文件夾,遞到我面前之后,又說道:“之前只是在微信上向你匯報了一些工作成果,內容肯定不夠詳細。所以,我這邊整理了一份十分全面的資料,每一個和他接觸的人,我都把他們的背景給調查出來了,然后在這份資料上都有呈現(xiàn),你看看對你有沒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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