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之后,我一個人晃蕩在郁金香路上。此刻,因為已經(jīng)是深夜,大部分店鋪都關了門,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在哪里才能買到那種計生用品。
我隱約想起在我們接手的那個便利店的對面,有一個自動售賣計生用品的柜機。于是,我又轉(zhuǎn)身向那一邊走去。
我的記憶沒有出錯,便利店的對面確實有這么一個地方,我從錢包里找出一把零錢,然后走了進去。我不太會用,對著說明研究了半天,才終于取出了一盒??上肫鹦ぐ瑒倓偟脑?,覺得一盒不夠,立馬又選了兩個不同的牌子,然后往投幣口塞了一百塊錢。
深沉的夜色中,兩盒安全套靜悄悄的掉了下來……
“江橋……你在干嘛呢?”
乍然聽見有人和我說話,我手一哆嗦,其中一盒安全套便掉了下來。我顧不上撿,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站在我背后的人是陳藝,于是又手忙腳亂的將安全套撿了起來,然后統(tǒng)統(tǒng)藏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里。
我尷尬的看著她,她則帶著一些醉意看著我身后那無人售賣機的logo,她好像又去喝酒了,但我卻不知道是為了工作的應酬,還是為了消遣這晚上的時光。
見我不回答,陳藝也走進了這間售賣計生用品的小房間,然后對著那個售貨機拍了拍,又向我問道:“這是賣什么的?”
我看著明知故問的她,只得說道:“別問了,挺沒意思的……都快三十歲的老年人了,大家都懂?!?
陳藝沒有理會我,也向里面看著,然后挑了幾個款式,從錢包里抽出一百塊錢塞進了投幣口。她彎身將那幾盒套撿了起來,又裝進了自己的包里。我卻不知道這幾盒套在她那里到底能不能派上用武之地。
完成了這些動作之后,她又轉(zhuǎn)身看著我,我只感覺更加尷尬了。我們可以在這條路上的任何一個地方相遇,唯獨這里最要命。而這時,偶有路人走過,也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小屋子里的我們。
我趕忙將她拉到了外面,然后轉(zhuǎn)移了話題向她,問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是啊,就在梧桐飯店喝的,每天都喝到他們關門,這樣回去就不用失眠了……”說到這里她笑了笑,然后又說道:“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歡酒呢……多好的東西??!……不過你放心,我愛酒,但不酗酒。你看,我這不還能自己走回家么?!?
我看著有些站立不穩(wěn)的陳藝,心中一陣莫名的滋味,許久之后才勸道:“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以后還是盡量少喝吧,這樣挺不好的,你也就那么一點酒量?!?
陳藝不在乎的回道:“酒量和膽量可不一樣,酒量是可以練的。這幾年我也把酒量給練出來了,現(xiàn)在喝個五六瓶啤酒一點都不在話下?!?
“練出來就好,練出來就好?!?
陳藝笑了笑,然后靠在了身旁的一棵樹上,也轉(zhuǎn)移了話題對我說道:“不說這個了,我這兩天想抽空去醫(yī)院看一下阿姨,你看哪一天會比較方便?!?
“隨時都可以,她現(xiàn)在的情緒還行,沒感覺她自己有太多的壓力……可能,是和經(jīng)歷了太多有關系吧,感覺生死都可以看淡了,不過這挺好的!醫(yī)生說,這種狀態(tài)特別有益于她的治療?!?
陳藝卻向我搖了搖頭,然后回道:“我不覺得阿姨是將生死看淡了……她只是滿足了,因為她彌補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也得到了最想要的!”
我沒有太深入的去想陳藝的話,稍稍沉默后,說道:“可能吧,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這都不是一件壞事情……以后,只會越來越好的。”
陳藝點頭,她認可了我越來越好的說法,可下一刻她便陷入到了沉默中,而我也該回去了……
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她,便在臨走之前向她問道:“你最近怎么樣,開始新的感情了嗎?”
陳藝看著我,搖了搖頭回道:“沒有,工作太忙了,沒有時間去兼顧這些……而且,我這也才剛離婚,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離開男人就不能生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