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的一句話就將我給噎了回去,我無奈的笑了笑,憋了半晌之后,才又對她說道:“有些話你可能不愿意聽,但我還是想說說:你知道那種愛的人在自己的生命里來來去去,是什么感覺嗎?……我告訴你: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生離死別。這兩年來,我真的特別痛苦,估計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們就這么跌倒又爬起來,終于掙扎到盡頭……我特別不希望有那么一天,我們真的永別了,一輩子都不再見面,可當一切平靜下來后,又開始后悔,最后還有機會見面的時候,為什么要走的那么匆忙,沒有再回頭看看那風雨之后的彩虹……”
肖艾看著我,而我愈發(fā)真誠的看著她,我希望她能懂我現(xiàn)在的感受,我真的不希望我們之間還有遺憾會發(fā)生。
可是這一次,她依然沒有用理解的眼光去對待我剛剛說的那番話,她讓我坐下一起吃飯后,便選擇了沉默,而這次的沉默,史無前例的持續(xù)了一頓飯的時間,肖艾是真的不想說話,而我是想說,卻感覺自己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剩下的,或許真的該以一顆離別的心,好好珍惜這最后在一起的時光!
……
吃完早飯,我和肖艾便在羅馬的街頭閑逛了起來。走了一段之后,我們在一座橋上停了下來,橋下是碧藍的水,還有載著游客領(lǐng)略風光的游船。如果拋開生活的煩惱,靜下心感受,這里真的可以被當做是人間的天堂。
我不愿意再自我折磨,所以點上一支煙之后,便將那些煩心事都深深的埋了起來,然后將自己融入到了這悠閑的大環(huán)境中。
忽然,肖艾拍了拍我的肩膀?qū)ξ艺f道:“還記得我們在麗江的那些日子嗎?”
我轉(zhuǎn)身看著她,回道:“當然不會忘記,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去把你的吉他拿出來吧,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一起唱歌,然后賺到中午和晚上吃飯的錢。”
我心中一動,又向她問道:“你這是沒錢花了,還是想懷念一下那段時光?”
肖艾略顯敷衍的回道:“都有?!?
……
與肖艾達成一致之后,我便回旅館拿來了那把被自己視如珍寶的吉他,而肖艾一直沒有走動,她就站在橋上第七根柱子旁等著我,風將她的身體吹的有些單薄,這喚起了我內(nèi)心保護她的欲望,可是又不得不正視她給我的距離,于是就這么停在橋下,凝視了她很久。
如果,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擁抱、親吻就好了!
終于,我來到了她的身邊,然后將吉他遞給了她,說道:“唱吧,唱什么都可以,我再做一次你的聽眾,很久沒有單獨聽你唱過了?!?
肖艾卻不從我手上接過,她隨便往地上一坐,然后面帶笑意對我說道:“這次我聽你唱,我知道你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不過我可以幫你和音,吹口哨。”她說著,又往我拿在手上的吉他看了看。
當她說起吹口哨,我便知道她說的是《媽媽》這首歌,這是我們曾經(jīng)在麗江唱過的,也是在那個時候,我發(fā)覺,我們是可以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因為我們身上有很多類似的地方。
只是,到了羅馬,我們之間來了個角色互換,彈吉他唱歌的人變成了我,而她做的只是最簡單的和音和吹口哨,我不知道這種轉(zhuǎn)換會為我們帶來什么,但是在撥動吉他的第一根琴弦的時候,我的心里就已經(jīng)很期待了。
還是曾經(jīng)那個簡單的旋律,但也已經(jīng)足夠展示我學習吉他的成果,我一邊彈一邊唱,而時光好似在我的一字一句中飛快的倒流著,我們又回到了當初在麗江的那些日子。它讓我忘掉了自己心中那求而不得的痛苦,好像一切都是嶄新的。
一曲結(jié)束之后,我將吉他倚著護欄放下,然后與肖艾坐在了一起。我點上了一支煙,想醞釀出情緒,然后和她說點什么。
她卻先開口向我問道:“江橋,你和你媽媽也相認很久了,你覺得她的出現(xiàn),對你現(xiàn)在的生活有影響嗎?”
我看了看她,然后便回憶起了楊瑾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后,所發(fā)生的一點一滴,過了許久,才向她回道:“有,肯定有影響,最直觀的就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做事情要比以前容易多了。以前,我倒閉過一個咖啡店,琴行也不順利,但是這兩年,不管是在上海還是南京做的事業(yè),都算是風生水起。”
“還有呢?”
我又說道:“其他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這兩年來,我和她見面的次數(shù),也就那么幾次,她沒有給我太多做母親的感覺……但是,我理解她,她有她現(xiàn)在的生活和家庭需要兼顧,而我早就到了可以自立的年齡,所以一個人這么過著也沒有什么不好。”停了停,我又笑道:“不過多了一個妹妹,倒是挺開心的……我和楊曲的感情很好,這次有勇氣重新選擇生活,也是因為她給我創(chuàng)造了機會……否則,我已經(jīng)去深圳會過那邊的親戚,永遠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那封袁真寫給姚芋的信……我覺得,冥冥之中還是有天意的?!?
肖艾沒有承認我口中的天意,她用雙臂抱住自己的腿,然后抬頭看了看天空,明顯有很多心事。
于是,我又找了個也和媽媽有關(guān)的話題向她問道:“你呢?你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和阮蘇老師見面嗎?……她是不是還在臺北生活?”
這是我看似輕描淡寫說出來的問題,但也是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因為我知道阮蘇在肖艾心中的地位,所以也有可能是因為阮蘇極度不愿意接納我,才讓她有了現(xiàn)在的遲疑和相勸,而在阮蘇的反對中,她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為我做出妥協(xié)和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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