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停在了酒店的停車場,然后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子向姚芋所在的茶餐廳走去,而對于袁真已經(jīng)離世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打算告訴她,因為我知道她這輩子是用什么精神去愛袁真的,袁真死了,她的心也就真的死了??墒牵覅s不知道這種為了愛情可以毀滅一切的女人到底是該歌頌,還是該避而遠之……她在這個無比現(xiàn)實的世界里實在是太另類,太奇怪了……我又因此想到了那個長發(fā)飄飄卻干瘦的袁真。在這座有數(shù)不清道路的城市里,他無數(shù)次騎著重型機車穿梭在其中,他的孤獨比整座城市還要大……除此之外,我再也記不得他的面孔了??蛇@樣的他,和無所畏懼的姚芋不是更應該在一起嗎?一起逍遙在塵世之外,何必摻合俗人們的生活。
是的,我對他有怨恨,可如今也無從恨起了,因為我和姚芋不一樣,我相信他已經(jīng)不在了。
推開門,我走到了姚芋的面前,沒有坐下,只是對正在抽煙的她說道:“今天晚上,無論我來還是不來,都不會改變袁真已經(jīng)不在的事實。你也必須要接受,因為沒有人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也沒有必要……所以,不要多此一舉的去找肖艾了,行嗎?”
姚芋抬頭看著我,她那雙,眼角上翹的丹鳳眼里噙著落不下來的眼淚,可夾著半截煙的修長手指卻在顫抖著,她對我說道:“死的不是你愛的人,你當然可以置身事外和我說這些冷酷的話了……但我想問你,一個被我愛了6年的男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過分嗎?這個要求過分嗎?”
我沉默了很久,回道:“不過分……”
姚芋的情緒瞬間失控,她的雙唇在劇烈的顫抖著,沖我吼道:“那你就帶我去找肖艾啊……去啊,為什么還要杵在這里和我說這些像糞便一樣的話?。俊?
她給我的就是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可我還是得把自己當成一個好人而穩(wěn)住她,我說道:“我找不到肖艾,昨天她的演唱會就已經(jīng)結束了,她人不會留在南京的?!?
姚芋依舊是嘶吼的狀態(tài):“那她下一場演唱會在哪里,別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應該會在北京,可她也只是才剛剛和那邊的演出商接洽,不會這么快去北京的……而且整個中國也沒有幾個被北京大的城市了,就算她在那里,我們又怎么找?”
“我不管,除了你,沒有人能找到她了。”
我的語調(diào)也不自覺的提高了,我回道:“你忘記季小偉了,我覺得你更該去找季小偉,就算去找于馨也比找我靠譜,我和她沒有關系了,我是一個已經(jīng)要訂婚的男人了,你還能指望我怎樣?”
姚芋看著也瀕臨失控的我,許久之后才低聲說道:“我找過了,可是他們沒有一個誠實的,他們根本不肯告訴我肖艾在哪里……我想,這兩年我們一起做夢想樹,雖然算不上特別好的朋友,但也不是敵人吧?……如果你知道的話,就帶我去找她吧,我真的快要崩潰了……真的快了!”
姚芋說完這些后又掩面而泣,她是要崩潰了,比任何時候都要崩潰??墒俏乙矊嵲跊]有把握去找到肖艾,許久之后才對她說道:“如果她人還在南京的話,我倒是有可能找到她。如果你不怕白走一趟的話,就跟我走吧?!?
……
去往郁金香路的路上,我將車子開的飛快,整座城市好像變成了一幅支離破碎的拼圖,被我們節(jié)節(jié)拋在車后,而漸漸逼近的郁金香路卻像一條無限延伸的隧道,任我們在它的肚皮底下疾走;和情緒沒什么區(qū)別的則是那些閃爍的霓虹,一樣的繁雜,一樣的不可捉摸……
片刻之后,我將車子開到了“郁金香”酒店的停車場,然后給楊曲發(fā)了個信息,問她上次去找肖艾的時候,她住的是哪個房間。
楊曲卻很是警覺的不肯告訴我,她覺得我去找肖艾就是對不起金秋??墒?,她卻不理解我的難處。哪怕,我告訴她,要找肖艾的人是姚芋,她也堅決的罵我是“渣男”
這真可笑!反正我沒見過這個世界上有這么善良,這么不懂拒絕的渣男。隨后,我陷入到了猶豫中,畢竟我沒有楊曲那么任性,可以把自己當成是這間酒店的主人,去找前臺要肖艾的入住信息。
這個空隙間,一直站在我身邊沒有說話的姚芋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香煙,隨后倚在了我的車門上,表情卻在一瞬間凝固,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