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機從蘇菡的手中拿了過來,我想更真切的看清楚她在照片里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見過的緣故,她看上去陌生了很多,唯一讓我感到親切的,竟是那一條她圍在脖間的白色圍巾,這是我曾經(jīng)陪她在南京夫子廟那邊的一個商場買的……
照片是冰冷的,而她就蹲在地上,喂食著白鴿,看似近在咫尺,卻遙遠到不能碰觸。
注視了很久,我終于將手機還給了蘇菡,然后對她說道:“這張照片你給我發(fā)一張吧……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留作紀(jì)念?!?
“嗯?!?
這時,又一個紅燈變成了綠燈,我再次啟動車子,往這座城市的最中心駛?cè)?,我以為自己不會再問蘇菡什么,可是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還是控制不住的向她問道:“偶遇的那天,你們互留聯(lián)系方式了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她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帶著孩子離開了羅馬,因為我擔(dān)心她會把我的消息告訴你,你再告訴喬野……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原來她和我一樣,也躲著國內(nèi)的生活和一些人。”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心中是一陣說不出來的失望,但最后還是笑了笑,說道:“其實我該看開一點的,因為能從你口中確認她的眼睛已經(jīng)復(fù)原,這就已經(jīng)是一個最好的消息……以后的日子,就各自安好吧?!?
“這不是你的心里話,你還在等她回來。”
“是……我做夢都在等她回來,可是有時候又不知道這種等待有什么意義,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蘇菡感觸很深的點了點頭,然后回道:“如果不能在一起,最好就不要有任何牽扯。否則,就像我和喬野,拖拖拉拉的糾葛了這么多年,可又有誰能真正從中得到快樂了呢?”
“我明白?!?
說話間,我便將蘇菡送到了目的地,告別的時候,她又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愛情的真正意義絕對不是一往情深,雖然我也還沒有真正弄懂,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情愿留在南京,找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才知道自己多么渴望有一個穩(wěn)定又溫馨的家庭,而漂泊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凄苦的事情。”
“其實,你還有機會可以重新選擇的?!?
“不,我沒得選擇,就像秦苗只能選擇從我手中奪走孩子一樣,如果她還能生育,可能會選擇放我一馬,可是她現(xiàn)在一樣沒有第二個選擇,所以我和她之間有一條解不開的死結(jié)……但這次,我不會害怕,更不會再讓著她?!?
我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點了點頭,然后回道:“這件事情,我們這些做朋友的也不方便干預(yù)太多,但是你在這邊,如果有任何生活上的麻煩,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一定都會盡力的?!?
“謝謝?!?
……
這次與蘇菡告別后,她都沒有再去酒吧找過我,我也平靜的過了一段時間,直到過年前,我都只是在為酒吧和酒店的事情忙碌著,沒有再為其他事情分心過。
今天是楊曲所在的上戲放寒假的日子,前幾天她和我聯(lián)系的時候,很明確的表示要回深圳和楊瑾以及她爸一起過年,所以我在中午的時候便開著金秋的車子去了她的學(xué)校,準(zhǔn)備將她送到機場,乘坐下午兩點半的飛機離開上海。
我將車子停在校外,一邊吸煙,一邊等著收拾行李的她。其實,過去的四個月里,我并沒有很勤快的來這個學(xué)校,倒不是我對楊曲還有成見,只是不愿意看見這些穿著時尚且年輕貌美的學(xué)生。我總會因此想起曾經(jīng)在南藝校門口等待肖艾的那些日子,同樣都是藝術(shù)類的學(xué)校,同樣是一個充滿浮華的圈子,卻再也沒有了那個如清泉一樣給了我很多希望,且自身追求純粹藝術(shù)的女人。
是的,我依然還不能從她出走的陰影中走出來,我有點恨她,恨她的選擇,而這種恨意漸漸讓我感到疲憊,所以很多能帶給我回憶的場合,我都在盡可能的避免。
片刻之后,楊曲終于拖著自己那只彩色的行李箱,混在人群中向我這邊走來。午后的陽光下,她目不斜視的正經(jīng)模樣,差點讓我相信了她不是個逗逼,而她的身邊還真就跟著好幾個正在獻殷勤的男學(xué)生。
我笑了笑,更加相信了人的多面性。或許,在那些男學(xué)生的眼里,她就像曾經(jīng)的肖艾一樣,清高又漂亮,至于真相,鬼才知道。
楊曲停在了我的面前,冷冷語的趕走了那幾個男同學(xué)后,瞬間又恢復(fù)了她頑劣的本性。她一邊將手中的箱子遞給了我,一邊伸出手對我說道:“哥,我沒錢用了,趕緊再給我5000塊錢。”
我打掉她的手,冷眼回道:“我只聽過坑爹,沒聽過坑哥的……這小半年我也已經(jīng)被你坑的夠慘了,麻煩你高抬貴手,換個人坑行嗎?……你這么只挑一只羊薅毛,不是缺心眼就是智商低!”
楊曲用一種“小樣,你太嫩了”的表情看著我,然后回道:“瞧你那一毛不拔的樣子,我就不想說你沒見識了……要是我爸也像你這么想,你們倆人見面肯定得抱頭痛哭……我現(xiàn)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坑你的那點小錢,連坑他的一個零頭都不到,當(dāng)然他比你大氣多了?!?
“他養(yǎng)你是責(zé)任,我又憑什么被你坑?”
“長兄如父,所以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和他是相等的,今天我坑他一萬,明天就得坑你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