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這里比較偏僻，所以很難打到回去的車，好在楊曲會用滴滴打車，她多加了20塊錢的小費，才有車愿意過來接我們。

在我們等待的過程中，她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鐲子，遞給我說道：“哥，你有路子，替我把這只鐲子也給賣了吧……這是我過15歲生日時，我爸送給我的，當時大概買了十來萬，你看著賣就行了?！?

我看了她一眼，回道：“你還真是找到發(fā)家致富的路子了??！”

楊曲洋洋自得的說道：“那是，不過多虧了你的提點，要不然面對咱媽的經(jīng)濟封鎖，我還真沒有良策呢！”

“你沒聽出來我是諷刺你的嗎？上次賣包的一萬八千塊錢呢？”

楊曲鼓起雙頰看著我，回道：“都花了……我警告你，你別罵我……因為我已經(jīng)夠節(jié)省了……我沒上大學(xué)那會兒，沒什么人際交往的時候，一個月都不止花這么一點錢！”

我沒有理她，更沒有從她手中接過那只可能手一抖就會打碎的手鐲，只是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后往出租車會來的那個方向看去。

楊曲沒有感到無趣，她又轉(zhuǎn)移了話題對我說道：“哥，我第一次來南京這個六朝古都，你下午帶我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唄，我知道你是個小摳……一切費用都算我的，你出個人陪我玩就行了。”

“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是一個很日理萬機的人嘛！”

“半天而已嘛，明天我就和你一起走?！?

“別鬧，我下午要去監(jiān)獄看一個人。”

“天啦……剛從墓園出來，又去監(jiān)獄……你……你到底是哪一號人物嘛，感覺和國家特工似的！就不能正常一點？”

我對著她的腦殼彈了一下，然后回道：“去這些地方不代表我神秘……只能說明我在南京的日子過得不開心……”

“你打住，我就怕你說不開心這三個字……你愛去哪兒就去吧，我自己玩去?！?

……

與楊曲分開后，我又一次坐著出租車向城市的邊緣駛?cè)?，二十分鐘后來到了關(guān)押肖總的那座監(jiān)獄。我很幸運，正好趕上了可以探視的日子，我是以肖總朋友的身份進去的，這多少讓人有點尷尬。因為我們之間最不可能存在的，就是朋友關(guān)系。

等了大概十分鐘，我和肖總見了面，他的白頭發(fā)比以前更多了，人也消瘦了很多，卻笑了笑對我說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但是比我預(yù)料的要晚了一些?！?

我一臉嚴肅的回道：“你為什么這么確定我會來，如果不是昨天去收拾肖艾的屋子。說實話，我是真的想不起來，要來這個地方的?！?

“偶然之中，自有它的必然……說吧，為什么要來見我？”

我沒有和他繞彎子，直回道：“我就是想從你這里打聽一點關(guān)于肖艾的消息……雖然你也未必知道，但我真的想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眼睛有沒有被治愈?！?

“我不方便在這里和你說太多，我要保護我的女兒?！?

我往四周的監(jiān)控看了看，便明白了他的顧慮，而我的心中也莫名有了一種喜悅感。這么看來，肖總是有肖艾消息的，這讓我產(chǎn)生了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肖艾并不是失蹤了，她和南京的某個人依舊有聯(lián)系。

我經(jīng)歷了一陣極長的沉默之后，終于抬起頭看著他，再次說道：“我知道有些話你不方便多說，我也不會奢望你會告訴我她的下落，只要你能告訴我，她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就夠了?！?

肖總只是點了點頭，我的心卻是一陣抑制不住的喜悅，繼而又深深的失落，至于為什么失落，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平靜了許久之后，我才輕聲對肖總又說道：“我知道，我再多問你一句，都會顯得很貪心，但我還是特別想知道，她會不會再回南京……這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師長和同學(xué)，還有你這個父親……”

我說了很多，唯獨沒有將“還有她的愛人”這幾個字說出口，因為從她離開南京，選擇和袁真結(jié)婚后，我再說這些，就已經(jīng)顯得很不識趣。

這次，肖總沒有回答我，他只是與我對視了一眼之后，便選擇了離去，而我就這么沉溺在意猶未盡的失落中，獨自坐了很久，直到工作人員提醒我，我才離開了自己的座椅，然后向被陽光照耀的很亮的房間外走去。

……

這次回南京，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但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遺憾，自認為辦了所有該辦的事情。所以，次日的一早，我便帶著楊曲來到了火車站。然后又指派她去將兩個人回上海的車票給打印了出來。

她將車票遞給了我，我無意識的向她手上掃視了一眼，繼而帶著疑惑向她問道：“怎么打了三張車票？”

楊曲頗為神秘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回道：“三人行必有我?guī)?，兩個人回去多沒有意思呀！”

“是你南京的同學(xué)？”

就在我發(fā)問的這一刻，我看見了又一輛出租車?？吭诹讼驴蛥^(qū)，然后便看見金秋從車里走了出來，而出租車師傅幫她從后備箱里拿出了一只很大的行李箱。

我有點驚訝，也不愿意相信要與我們同行的人是金秋，只以為恰巧在這里碰上了。

楊曲卻努著嘴，對我笑道：“是不是感到很驚訝呀？……不過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感到驚喜，因為金秋姐要和我們一起去上?！?

說話間，金秋已經(jīng)拖著行李箱來到了我的面前，她沒有摘掉墨鏡，只是語氣平靜的對我說道：“和你一樣，南京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讓我覺得眷念的東西……所以，這次你做我的老板，我想在上海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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