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還是那個自稱我妹的姑娘發(fā)來的微信,她罵道:“江橋,你是不是要死啦,你肯定沒來機場接老娘,對不對?”
我很堅決的回道:“我沒妹妹,我也不認識喜歡自稱老娘的姑娘。”
她發(fā)來了一個害羞的表情:“你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的世道變了,十幾歲的少女都喜歡自稱老娘,三十歲的老娘才喜歡自稱寶寶?!?
“你到底是誰,和我說實話,行嗎?”
“我要說是肖艾,你會不會很激動……哈哈?”
她不會是肖艾,可我的心還是顫動了一下,繼而有點疼痛……我不喜歡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喜歡。我更不知道這個妹妹到底是什么來頭,為什么會知道這么多關(guān)于我的事情。
我回復(fù)道:“你不是肖艾,也請你不要拿這個人來開玩笑……否則,我會打死你的!”
“你好暴力啊……我可是你親妹妹。”
在我的意識里,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和楊瑾在深圳的家庭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瓜葛,所以我一直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可現(xiàn)在她都說到這個程度了,我便一下反應(yīng)了過來……她確實和我有血緣關(guān)系,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墒?,這不代表我會待見她。
我將電話扔在了一邊,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上,然后以失聯(lián)的狀態(tài)看著眼前明朗的一切……
這座工廠真的太空曠了,如果這里真的能改造成一座酒店,那些異鄉(xiāng)人有什么理由不喜歡這里,非要一頭扎進擁擠的城市里呢?其實那并不是繁華,而是一座壓抑人性的機器,在那里實在有太多難搞定的是非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促的,會堵車、會加班、會因為爭一個車位而面紅耳赤……
我覺得,經(jīng)歷了主流社會在九十年代和世紀初對城市的追逐,如今的人們也該回歸到理性中來了,所以我堅信一切看似廢棄的東西,都可以用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變成瑰寶……
說真的,我一點也不討厭自己會在這種安靜的環(huán)境中進行理性的思考,這會讓我想明白很多東西,也重新塑造著我的價值體系。
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但卻是一個來自于深圳的陌生來電,我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接通了。隨后,電話那頭便傳來了楊瑾的聲音,她說:“江橋,你妹妹去上海了,她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我有點不放心,你能不能去機場接她一下,差不多也快到了。”
我此時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所以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時,電話那頭的楊瑾又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快活,但你要相信媽媽,這絕對不是刻意的打擾。是你妹妹今年考上了上海的大學,馬上就要開學了,聽說有個哥哥在上海,所以就想提前幾天過去看看……她之前都沒有怎么出過遠門,我希望你能照顧她幾天,替她將學校那邊的食宿安排好?!?
我心中不是滋味,因為我從她的話語中,能夠聽到她對這個丫頭的寵溺,雖然已經(jīng)是成年人,可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來異地求學。
但是,我這個兒子呢?八歲那年,她就離開了,她有在意過我的死活嗎?
雖然心里不忿,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所驅(qū)使,我竟然還是用友好的態(tài)度對楊瑾說道:“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去機場接她?!?
“嗯……接到她了,讓她給我打一個電話,別讓她太樂不思蜀?!?
“好?!?
我應(yīng)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卻沒有立即動身,只是抬頭仰望著飄滿一朵朵白云的天空,我的心中更加對城市感到厭倦了,可又不得不去面對它,因為那里有能讓一個凡人安身立命的財富。
……
我沒有給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妹很高的接待規(guī)格,只是和劉流借了一輛摩托車,然后抄近路向機場駛?cè)ァ6莻€丫頭也還沒有離開,她又發(fā)微信告訴我,她正在機場的餐廳喝東西。
大約騎了有半個小時,我終于來到了機場,然后根據(jù)她用微信發(fā)給我的定位,向她所在的那個餐廳走去。
餐廳里的人并不多,我一眼便看見了一個穿著很時尚的丫頭。
她并不低調(diào),僅腳上一雙價值幾千塊錢的運動鞋,就能看出她的家境十分優(yōu)越,也不必再去分辨她之前告訴我穿了什么衣服和短褲了,何況她的眉目之間有著太多楊瑾的影子,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難怪有自信說出,整個機場就她最美這樣的話。
可遺憾的是,我卻沒有能夠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絲和親人有關(guān)的存在。
她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的到來,隨即將一直戴著的墨鏡往下移了移,確認了是我之后,她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然后揮手向我喊道:“哥……哥,看這邊,我在這兒。”
我向她走去,然后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她摘掉墨鏡將我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感慨道:“真人似乎比照片里還帥……不愧是我哥……不過,衣服穿得就有那么一點差勁兒了,這灰色的馬靴和黑色的牛仔褲搭配起來的效果很不好,讓整個人都顯得很頹廢?!?
我不咸不淡的回道:“我評價你衣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