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太會安慰別人的男人,所以就這么在她的身邊站著,然后看著她難過……許久,才說道:“混成這樣你也確實夠慘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比你慘的大有人在……”
我終于將剛剛沒有點燃的那支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說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和你和說一個真實的事情……在南京的郁金香路上,有個七八歲的孩子,父母離異之后,沒有人愿意管他,他只能自己一個人生活,他的親人只剩下一個因為腿腳不便而被送到養(yǎng)老院的奶奶……他還有一個特別要好的兄弟,為了能供他讀大學(xué),早早就輟學(xué)在社會上打工……”
說到這里,我又想起了那年冬天的趙楚,他從蘇州學(xué)徒回來,手上被凍的破破爛爛,可還是執(zhí)意要帶著趙牧和我去買一套體面衣服的樣子……如果心也能流淚的話,我的心,此刻就在流著淚。我真的感到很酸、很酸……
我沒有辦法對姚芋這個陌生的女人說出這樣的細節(jié),只是又接著說道:“可后來他卻因為一場爆炸事故而身亡了……那年他才18歲,正是一個相信夢想的年紀,可卻死的毫無價值……不,是有價值的,因為一切都是為了兄弟!……再后來,這個孩子也開始輟學(xué)打工,可是因為沒有爹媽的管教,大部分人都認為他不會有出息,那種不被人信任,甚至遭受奚落的感覺讓他變得敏感又自卑……他活的就像一支鉛筆,每天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被鉛筆刀絞落,可是卻活不出一點尊嚴和意義……最近,連和他相依為命的奶奶都逝世了,他沒有了親人、也沒有愛人……甚至連一天風(fēng)光的日子都沒有過過,相比于他,你是不是要幸運多了,至少曾經(jīng)帶著光環(huán)活過,是不是?”
說完這些,我沉浸在自己這些年的悲傷中,以為有了這樣的對比,姚芋會好受一點,她卻口氣很沖的對我說道:“最討厭你這樣的人,連安慰別人都全是套路……你是以為我傻嗎,會相信你說的這個故事,麻煩你有點誠意行不行……或者,你可以編的更慘一點!”
“我沒有編,我說的都是事實……哦,對了,他和你一樣,也欠了一屁股債,不知道該怎么還!……呵呵,本來一切都挺好的,可最后全他媽的毀在了一場大火中!”
“你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前面有條河,你快去跳河死吧,這樣我就相信有人比我更慘了!”
我終于火了,開口罵道:“你可真是個神經(jīng)??!”
姚芋抬起頭看著我,我卻避開了她的目光……這并不是畏懼,而是不想理她了,我沒有想到,自己到上海后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這么一個不像活在正常世界里的女人,她可以因為自己的遭遇而自哀自憐,可有什么必要來針對我這么一個也許比她還可憐的男人來獲得一種變態(tài)的快感?
這時,她卻忽然放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其實你說的那個男孩子就是你自己吧……我聽說過你的事情,可我也聽說了,你其實還有一個很有權(quán)勢的媽媽……”
我充滿自我保護的打斷了她:“那又怎樣……她對我來說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還是個榴蓮餡兒的,雖然好吃……但也夠臭!”
“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說自己媽的。”
我沒有語,我知道自己不該這么形容楊瑾,可是想起她的某些行為,我還是感到難以釋懷……我覺得,如果她不來找我,剩下的大半輩子我都不會去深圳找她的。
見我不說話,姚芋又感慨著說道:“仔細想想,我們的命運就好像是兩條軌跡完全相反的拋物線……我做了小半輩子的千金小姐,現(xiàn)在卻落魄了……而你,苦了小半輩子,現(xiàn)在卻可以過上飛黃騰達的生活,雖然你說你不愿意,也不稀罕去過……可它確實存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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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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