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停下了腳步,站在便利店前面的梧桐樹下等著我,我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接通了肖艾打來的電話,然后用平靜到無懈可擊的語氣向她問道:“到臺北了嗎?”
“嗯,七點的時候下的飛機,你吃晚飯了嗎?”
“正好遇到了金秋,我們剛準備去梧桐飯店吃飯?!?
“是嗎?”
“嗯。”
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后,我們都陷入到了沉默中,這種沉默非常的讓人感到心慌。于是,我更加迫切的想從她那里得到一個答案,可是也害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心里想要的。
這時,她在我之前開了口,向我問道:”琴行怎么樣了?“
”沒什么問題,今天下午我去南藝招生了,報名的學生不少,等馮媛有空的時候,讓她幫忙挑選一下,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出類拔萃的?!?
”可是我剛剛下了飛機,就有家長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和于馨為什么今天都沒有在琴行開課……他們難道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打了,我說以后會有機會補上的……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肖艾一陣沉默后,才回道:“在這之前你難道不想問問……我為什么會突然和我媽回臺北了嗎?”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需要問的問題,因為你媽從來也沒有贊成我們在一起過……我知道,我并不是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可是……可是我比任何人都想給你安全感,我也在努力著……但時間總是我最大的敵人,很多事情我來不及做,就好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電話那頭的肖艾再次沉默,過了許久之后,輕聲說道:“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沒有安全感……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能讓我感到安心的男人……”
她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江橋……我想你……很想、很想。”
我的鼻子酸了,眼睛一閉,灼熱的感覺就這么毫無征兆的傳來。我轉(zhuǎn)過了自己的身體,不讓梧桐樹下的金秋看見我,更不想讓這個世界看到我此時此刻的情緒,我情愿就這么孤獨著,然后在這種孤獨中,體會此時此刻肖艾對我說的一切。
風從我身邊吹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我低聲回道:“我也非常想念你……”
“是,你給我發(fā)的那條信息,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這是肖艾第一次回應那條信息,雖然態(tài)度并不明朗,可已經(jīng)足夠證明她看到那條在我看來也許并不正經(jīng)的信息。
我的沉默中,肖艾又輕聲說道:“等我好嗎?……我一定會回南京的。你可以告訴那些家長,肖老師回去后,會用加倍的時間去教他們的孩子,不增收任何費用?!?
我知道肖艾不會看到,可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煎熬了這一天,等的就是她這個答復,現(xiàn)在她給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了,至于會不會出國留學,我只會將其當做是以后的事情,放在以后再說。
這次,我們依然沒有說再見,我仿佛能夠看見電話那頭的肖艾輕輕掛斷了電話,然后看著她并不熟悉的天空,眼角濕潤。而那些擺在我們面前的障礙,卻在不斷滋長著,那痛苦的淚水并不能將其毀滅,我們只能更加堅定,更加將犧牲和奉獻放在心頭銘記著。
……
穿過馬路,我和金秋來到“梧桐飯店”,此刻并沒有空的位置,兩人便站在樹下等待著。我抽煙,她也抽煙,可是她抽煙和一般女人并不一樣,誰也不會因此覺得她是個不正經(jīng)的女人,因為她女強人的氣場是刻骨子里的,她吸的每一支煙,解的都是生活里的憂愁。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是肖艾?”
“是……她說她會回來?!?
金秋點了點頭:“那就好……我也覺得她舍不得走,畢竟一份這樣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我瞇著眼睛,將那在口中悶了很久的煙霧吐出,然后回道:”我們都是認真的……你知道嘛,她是一個在感情上那么不善于表達的人,可是剛剛卻哽咽著對我說,她想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好像要融化了一樣?!?
金秋只是笑了笑,沒有語上的回應,她又往坐滿人的桌子那邊看了看,隨后臉上現(xiàn)出一絲不耐煩的表情,因為服務員說了,等五分鐘就會有空桌,而現(xiàn)在我們卻已經(jīng)抽掉了兩支煙。向來把時間看得極其重要的她,很反感這種不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