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好似能夠感受到我的心情,她用筷子捅了捅我,說道:“還是舍不得老屋子被拆遷嗎?”
我點了點頭,然后向她問道:“我真的不太能夠理解,這里是大家住了這么多年的地方,為什么每一個人卻都發(fā)了瘋似的想拆遷呢?”
“其實大家心里都是不想被拆遷的,可是他們卻比你更懂得權(quán)衡利益的輕重,因為主流人群代表的是主流價值觀,你以為誰都像你那么傻??!……”想了想,肖艾又說道:“你也不是傻,主要是自己一個人過慣了,這么多年陪在你身邊的只有這個小院和屋子,你的街坊鄰居們卻有親人,所以他們的注意力一定是放在改善生活上,畢竟這樣的小院給一家人住,確實挺擁擠的……你就無所謂了。”
我點了點頭,我覺得肖艾是懂我的,她分析出的答案,就是我心里一直所想,卻講不出口的。在我的心中,這個小院和屋子就像我的親人陪伴我走過了無數(shù)個孤獨無助的夜晚。
如果不是因為有它,我想,這些年我在這座城市會混得更慘,至少會增加一筆租房的費用,但因為有了它的存在,我才活得像個正常人,因為還有個叫做家的地方。
想明白這些,我終于笑了笑,然后向肖艾問道:“那你呢,對我的小院和屋子有感情嗎?”
肖艾一副遐想狀,她回應了我一個笑容后,說道:“有啊,當然有……我最喜歡的就是在黃昏的時候,坐在長著雜草的院墻上,一邊喝啤酒,一邊看著云被風從天空吹過,那里好像有一種我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自由……”
“聽你這么一說,我就傷感了!”
“我更傷感,起碼它都陪了你二十多年了,可我好像只在里面住過一個晚上?!?
我在一陣沉默后,看著肖艾提議道:“那你搬過去住好了,反正也住不了多久了?!?
肖艾抬頭與我對視著,半晌后很直接的回道:“你是在騙我和你同居嗎?……如果是,那你就是個沒有克制力的臭流氓!”
我趕忙辯解:“你說的那個是非法同居,我提議的就是普通的同居,畢竟屋子里有兩個房間,中間還隔著個客廳,你住你的,我住我的,我覺得是挺純潔的?!?
肖艾用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于是又端起手中的杯子,將剩余的啤酒統(tǒng)統(tǒng)喝了下??尚ぐ瑓s并不打算放過我,她似乎找到了我的軟肋,吃一個龍蝦,罵我一聲臭流氓,偏偏我們點的還是一個大份的,里面裝著大大小小好幾十只龍蝦。
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她的表情卻變得嚴肅了起來,隨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轉(zhuǎn)移了話題向我問道:“江橋,你覺得袁真師哥今天在演唱會上的表現(xiàn)怎么樣?”
“挺好的,我聽見高索他們議論了,他們都看好他會在搖滾這個音樂類型中取得成就,而且說他25歲之前寫出來的作品就已經(jīng)很有深度了!”
肖艾點了點頭,她又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說道:“這些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如今看著他迎來了自己事業(yè)上最好的發(fā)展機遇,我真的覺得很開心……江橋,我們也要不甘落后,把琴行做好,未來一定會很美好的,對不對?”
“是啊,其實和他們相比,我們也不差……琴行不是比以前剛開業(yè)的時候要很多了嘛,等下面的樂器店再開張了,琴行就算真正進入正軌了……一年有個百來萬的收入,我反正是覺得挺輕松的,畢竟我們的投資也不小!”
肖艾笑了笑,回道:“有這么多的收入我覺得就很好了,在咱們這個國家,最幸福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中產(chǎn)階級,不必為創(chuàng)業(yè)苦惱,也不用為守業(yè)而提心吊膽?!?
“我深表認同!”
肖艾輕輕“吁”出一口氣,然后對我說道:“江橋,明天下午你陪我去看看爸爸吧。”
可能是因為還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所以我有點緊張,于是又向肖艾問道:“確定是明天了嗎?”
“嗯,你去不去?”
“去,也該去了!”
我說完這些后,人便有點失了神。以至于,一直機械的用手轉(zhuǎn)著啤酒罐。我覺得,肖艾帶我去看肖總,應該是有用意的,但這個用意并沒有攻擊性,相反是對我的一種信任和托付,在她的心里,是想和我在一起過日子的。
也許,等琴行走上正軌后,我們還會去一次臺北,得到她的母親認可后,我們也就真的往婚姻這條路上越走越近了。到那時,她是愿意相夫教子,還是想在藝術(shù)這條路上有更高的追求,我都會無條件的去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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