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陳藝一眼,仿佛就這么一眼的時間,她便已經(jīng)回屋子里拿了手提包,然后走在了肖艾剛剛來的路上,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而我這才想起,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喬野昨天晚上給我發(fā)信息關(guān)心家里的事情。
肖艾蹲在地上看著我,一會兒后才向我問道:“江橋同志,我特別想問問你此時此刻內(nèi)心的感受……你其實沒有必要特意在你和陳藝中間放一瓶豆腐乳的,因為刻意的一點都不像街坊鄰居!”
我怔怔的看著她,一時竟然接不上話,只是嘗試將豆腐乳放在自己的腳面上,幾次都沒能成功擺穩(wěn)當(dāng)后,終于回道:“不放在兩人中間,難道放腳上?。磕憧?,都擺不穩(wěn)!”
肖艾將自己的遮陽帽摘了下來,然后扣在我的頭上,說道:“別臆怪了,好好吃你的飯吧?!?
……
這個上午,肖艾陪我去銀行重新補辦了銀行卡,又去移動運營商那邊補辦了一張手機卡。可當(dāng)這些之前丟失的東西,全部辦好之后,我并沒有失而復(fù)得的喜悅感,我感覺自己與這復(fù)雜的社會又重新接軌了,而在這個忙碌的城市里,我必須帶著緊迫感盡快給自己找到一個可以謀生活的事情做。
下午的時候,肖艾又讓我陪她去見“演藝集團”一個姓李的團長,我這才相信她昨天說的話并不是在開玩笑,她真沒有和我一起做音樂培訓(xùn)的心。
我們和李團長在一間茶樓見了面,他的情緒很高,老遠便向肖艾伸出了熱情的手。還沒有喝上茶,就表示給他個機會買單,而這種超乎尋常的熱情也讓我相信,肖艾加入演藝集團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
一個小包間里,李團長對肖艾說道:“如意啊,之前你說去臺灣,我以為你留在阮蘇(肖艾的媽媽)身邊就不會回來了,沒想到咱們還有機會坐在這里談一談你加入集團的事情!這對我個人和集團來說,可都是意外之喜??!”
聽見這個李團長稱呼肖艾的小名,我就知道他們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認(rèn)識了,而且關(guān)系還比較近。果然,肖艾回道:“李叔,你可不要和我說什么意外之喜,這樣我會有壓力的,對于我來說,加入集團也是一次學(xué)習(xí)提高的機會?!?
“在你李叔面前,你就不要謙虛了,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媽媽前十幾年把一大半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你的專業(yè)知識和表演天賦,我絕對信得過……對了,最近團里有兩個名額去丹麥參加一個大型的國際音樂節(jié),其中一個名額,我就在這里許諾給你了。”
“謝謝李叔,我會珍惜這次演出機會的。”
李團長喝了一口茶,又用特別期待的語氣對肖艾說道:“如意啊,我這里已經(jīng)擬了一份為期三年的合約,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咱們現(xiàn)在就簽了吧。”
我心中下意識的一喜,如果肖艾簽下了這份合同,就意味著她將至少留在南京三年,卻不想她毫不猶豫的回道:“李叔,這份三年的合同我簽不了,我也不想做集團體制里的演員,我有自己的想法。”
李團長的面色當(dāng)即犯了苦,拿著合同的手就這么尷尬的懸在半空,很久后才說道:“你這丫頭可別讓李叔失望!這幾年,我在團長這個位置上的壓力可實在是太大了,集團雖然每年都會從你們藝術(shù)學(xué)院招聘不少學(xué)生,可是天賦終究有限,所以一直沒能培養(yǎng)出在業(yè)內(nèi)有影響力的藝術(shù)家……上面的演出公司已經(jīng)對我的領(lǐng)導(dǎo)能力有了看法,但這人才難尋,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嘛!”
我看了看已經(jīng)明顯有禿頂跡象的李團長,心中不免同情,果然這在其位謀其政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也難怪他會對肖艾的加入表現(xiàn)出了超乎尋常的渴求。
肖艾沒有一絲動搖的跡象,她依舊很堅決的回道:“李叔,如果你想用合同約束住我,那我就得重新考慮一下這份工作了!”
“丫頭,你能不能理解一下你李叔,我和你媽媽都幾十年的交情了,我也有心在自己職權(quán)范圍內(nèi)最大程度的栽培你,可是你這不簽合同的,大把的演出機會和培訓(xùn)資源用在你身上,其他人也會有意見的嘛!”
“我可以不爭這些資源的!”
李團長急得直撓頭,可死活也說不動肖艾這倔姑娘,最后只能在唉聲嘆氣中妥協(xié)了。
……
走出茶樓,天色已經(jīng)有些昏暗,我和肖艾并肩站在路燈下。我一直用很費解的眼神看著她,因為她對工作的選擇讓我越來越不懂了,我總覺得她有一些不愿意對我說的心思,而她這次回到南京也不會如我設(shè)想中的那么簡單。
路燈就這么在我的晃神中亮起,我猛然想起今天晚上和陳藝、秦苗、金秋她們約著一起吃飯的事情,而此刻離約定的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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