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來回波動了幾次之后,我終于看著手機,準(zhǔn)備給陳藝回復(fù)信息,可是卻反復(fù)刪掉了自己在屏幕里按出來的字。我陷入到了茫然中,我竟然在這個深夜連回復(fù)一條信息的能力都沒有了!我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想點上,最后也沒有點上……我的意識有點支配不了自己的行為。
我想明白了,之所以這么木訥,是因為我還不能判斷出陳藝做出這個決定對自己而到底意味著什么。
我終于給陳藝回復(fù)了信息,只有一個簡單的“哦”字,之后她沒有再回復(fù)。我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許久之后,點燃了一直捏在自己手中的那支煙。
我失眠了,我沒有料想到陳藝會暫時不回南京,我想了許多,人也像一片風(fēng)中的樹葉,一會兒坐在椅子上,一會兒躺在床上,搖擺不定。
半夜里,我索性將這幾天積攢下來的臟衣服都洗了,然后端著木盆將衣服晾在了陽臺的衣架上,我看見陳藝的房間里還有光亮,她的背影就映襯在白色的窗簾上……
在衣服落下的水滴聲中,我仿佛看見了一個安靜的她,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擺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白開水,她托著下巴,正蹙眉想著一些她自己的心思……
這時,我的手機又在口袋里震動了起來,我下意識的以為是陳藝,因為我親眼看見她在此刻還沒有休息,而在這半夜里除了她給我信息,不會再有別人了。
我將手機從口袋里拿了出來。這一次,給我發(fā)來信息的人竟然是肖艾,我又判斷錯了,就像不久前我將陳藝的信息誤以為是肖艾發(fā)來的一樣。
“江橋,觀景臺的月色現(xiàn)在特別美,你要來看看么?……如果你還沒有睡的話?!?
她此時在觀景臺讓我感到驚訝,當(dāng)即回道:“這都半夜了……我還真沒睡,你一個人跑去觀景臺干嘛?多危險吶!”
“別問那么多,你來不來?”
“十分鐘后到?!?
……
我回房間穿上了一件厚實的衣服,便離開了客棧,而這一路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人,整個麗江都好像陷入到了睡眠中,只剩一些客棧門口的燈籠還散發(fā)著微弱的光線,風(fēng)吹得很冷,我估計溫度可能已經(jīng)接近零下了。
我在十分鐘之內(nèi)來到了觀景臺,我隱約看見了肖艾,她就坐在一盞路燈的旁邊,她將一件厚實的羽絨服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吉他和行李箱都在她的身邊放著。我意識到這個夜晚她根本就沒有去住客棧,她可能至我們分開后就一直在觀景臺待著了……
我來到了她的身邊,她對我笑了笑……
我語氣中帶著責(zé)備:“你還笑的出來?”
“遇到一個和我一樣失眠的可憐人,我為什么笑不出來?……哦,不對!你是失眠,我是壓根就沒打算睡?!?
我依舊板著臉孔,問道:“你能告訴我,你這是什么套路嗎?難道麗江這么多客棧都容不下你,非要跑這兒來過夜!”
因為是坐在地上,肖艾一直仰頭看著我,半晌回道:“我明天要回南京了,飛機上那么無聊,不如把醒著的時間留給在麗江的最后一個夜晚,我覺得挺值的呀,可以看到這么好的月色!不像我上次來,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
“你是沒有賺到住客棧的錢吧?”
“我賺到了!”肖艾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錢給我看,里面有十塊的、五塊的,天知道這一把錢到底能不能夠去客棧住一夜。
我沒有語,心中有些反感她的膽大妄為,畢竟是一個女人,怎么可以孤身一人在這種地方過夜,可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是翻院墻進我家院子的,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她改不掉的壞習(xí)慣!
她又示意我在她的身邊坐下來,我盯著她無畏的臉龐看了一會兒,終于在一聲輕嘆后也坐在了她墊在地上的那件棉衣上。
她又從口袋里拿出了那部我送給她的手機,對我說道:“你其實不用擔(dān)心我的,我把你的號碼設(shè)置在了最上面,只要按一個撥號鍵就能打通你的電話了,所以只要有這部電話在,我挺有安全感的!”
我從她的手中拿過了那部手機,然后又很仔細(xì)的看著上面的掛件,我確認(rèn)這是一座造型很別致的古橋,甚至能看清上面的階梯,雖然整個掛件只有一根手指頭那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