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萬籟俱寂,我獨自躺在床上透過那扇老式的天窗看著在茫茫夜空里閃爍的恒星,我替它們感到可憐,它們雖然用最美的姿態(tài)相互輝映著,可卻相隔億萬光年,如果這無際的天空是一張包羅萬象的地圖,那它們開啟的便是一場最孤獨的旅行,只有遙遙相望,卻沒有溫暖的相遇。
我有些難眠,又拿起手機看著一些對自己而無關緊要的新聞,許久才想起給于馨發(fā)一條信息,我問道:“肖艾要那只趴熊了嗎?”
于馨還沒有睡,片刻之后便回復了我的信息:“沒要,我先暫時替她收著吧?!?
我無奈的苦笑,然后又問道:“她睡了嗎?”
“沒睡,好像在玩手機游戲?!?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郁悶的要死,她卻在玩手機,你說她和我見面的時候就像火星撞地球,不見面的時候,可還真是氣定神閑!”
于馨回了個笑哭的表情,然后又安慰道:“你也別太往心里去,肖艾這個人就是太愛憎分明了,雖然有點小脾氣,但人真的挺不錯的。”
“她可真不是有點小脾氣,她就是膽大包天,你敢翻你們學校的院墻么?”
“不敢!”
“她敢?!?
“好吧,她就是一個活在傳奇中的女人!”
……
今天是10月五號,我終于在超負荷的工作后得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間,我后面有3天的假期,但我并沒有特別計劃著要在這3天里做什么,我只想休息,再休息……
黃昏時,我離開了公司,然后在菜市場買了不少菜,我想趁著今天晚上有時間,好好給趙牧做一頓飯。這次他回來,我還真是沒怎么有時間陪他,倒是他跟著我在好幾場婚禮上義務做了一些打雜的活兒。
我推開了院門走進了屋內,卻發(fā)現(xiàn)趙牧正在收拾著行李,我不解的向他問道:“不是7號才走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開始收拾行李了?”
“之前和北京一家公司有過接觸,不過他們總經理的主要精力在海外市場上,所以回北京的時間不多,正好明天他會回來,希望能和我見一面,所以我得趕在明天之前回到北京,這個機會挺難得的!”
我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內疚沒能騰出時間陪他,但也沒法挽留,便又向他問道:“幾點的火車,還來得及吃個晚飯嗎?”
“7點半的,我現(xiàn)在就得往火車站趕了,怕路上堵車?!?
“那我騎自行車送你過去吧,自行車不堵,咱們哥倆兒正好聊聊天。”
“行啊?!?
我將趙牧的行李包背在肩上,然后推著自行車與他并肩向弄堂外走去,路上趙牧又向我提起了工作的事情,他對我說道:“橋哥,我知道你這個人重感情,但感情和工作還是不能混為一談的,你現(xiàn)在正是創(chuàng)業(yè)的黃金時期,有資源、有經驗,如果只是留在金老板的公司真的很可惜,你應該去接觸新的環(huán)境,才能有更好的創(chuàng)業(yè)思維!”
我笑了笑,回道:“這件事情以后再考慮,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喜歡把未來規(guī)劃的太遠的人?!?
趙牧沉默了一會兒,片刻之后才對我說道:“可是你喜歡陳藝姐不是嗎?可又因為自己的條件不夠好而一直壓制著心里的情感,你這樣活在一個解不開的矛盾中,真的不痛苦嗎?……如果我是你,我會很堅決的去改變自己,被動的等待是很難有結果的!”
我一聲嘆息,卻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趙牧的這番話,雖然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放在我身上卻不一定適用。我和他不一樣,我根本沒有那能夠滋生出野心的才華,所以我從來不會將自己要走的路規(guī)劃的太遠,我一直在一條小道上謹慎的走著,所以才能在這6年里沒有讓自己太缺錢,基本保證了溫飽,可我沒法將這些和趙牧說出口,因為學歷的不對等和所處環(huán)境的差異,讓我們之間隔著一層不能理解對方的障礙,所以他看不到,我的眼前并沒有太多的路可走。
走出巷口,我竟然發(fā)現(xiàn)了已經好幾天沒有再和我聯(lián)系的肖艾,她正站在那輛白色的奔馳車旁,然后迎著我和趙牧走來,卻選擇性的無視了我,對趙牧說道:“我送你去火車站。”
“這么麻煩你我挺不好意思的,橋哥送我就行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難道你不把我當朋友嗎?我可是知道你待會兒要走,特意提前下課趕過來送你的?!?
趙牧面露為難之色,然后與我商量著說道:“橋哥,要不你也一起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還沒有開口表態(tài),肖艾便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心里對我還有怨恨,便很識趣的改口說道:“肖艾送你就行了,這會兒路上這么堵,省得待會兒她送我回來時還得麻煩一次?!?
趙牧終于點了點頭,我也將一直背在自己身上的背包遞給了他,又拍了拍他的肩叮囑道:“工作有消息了就給我打個電話;還有,到了北京,尤其別在吃上面太虧待自己,錢不夠花了和我說?!?
“橋哥,我現(xiàn)在已經獨立了,怎么還能花你的錢呢。”他停了停,又說道:“我已經拖累了你很多年,希望以后能夠有機會報答這份恩情?!?
我很不悅的回道:“如果是趙楚,你會和他說這些嗎?……是不是在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把我江橋當作是兄弟?連報答這么見外的詞都和我用上了!”
“橋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些年你太不容易了,我很想為你做點什么,說報答是有點過了,但你應該懂我的心情?!?
我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還想再叮囑點兒什么,但那邊一直等著的肖艾卻不耐煩了,她對我們說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倆用得著說那么多嗎?快點、快點,再磨嘰可趕不上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