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師兄這是要搬家,你那小宿舍也放不下你師兄的大沙盤吧?!?
付郝為人單純,并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問題,他反而沖刑從連嚷嚷:“你那屋子也很小好嘛!”
刑從連嘿嘿一笑:“可我家有很多房子啊?!?
“你哪的房子?”
“顏家巷啊?!?
作為高級知識分子,付教授非常厭惡這種純銅臭的對話。只是,文化人依舊拗不過流氓,因為刑隊長是唯一的有車族。
等刑從連把大吉普停在顏家巷巷口,事情便已成定局。
眼前是古老的街道和街道旁粉墻黛瓦屋舍,駕駛座上的刑隊長對林辰說:“挑吧,想住哪?”
后座上,付郝正在喝水,他握著礦泉水瓶輕輕顫抖,強忍著不把水灑出去。
“說得你好像把這條街都買下來了?”他嘲諷道。
“我看這里不錯,就買下來了啊?!毙虖倪B隨口說著,非常理直氣壯,令人無話可說。
乘著他去后備箱搬行李的間隙,付郝趕緊扒住林辰,小聲說:“師兄,我跟你講,男人最好面子,你為人耿直,但千萬別拆穿刑隊長了。”
林辰很鄭重地點頭,表示理解。
果不其然,雖然說話間好像買下了顏家巷,但實際上,刑從連還是把林辰的所有行李,搬回自己位于顏家巷六號的老屋。
理由也非常恰到好處:“其他房子都沒打掃過,一起住還方便討論案情?!?
林辰與付郝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天已黑,老屋里沒有太好的照明,刑從連在八仙桌上支了盞臺燈,又端出三碗紅燒牛肉面。
付郝已經(jīng)無話可說,只能任命地吸面條。
刑從連還從抽屜里翻出火腿腸,一人分了一根,很是大氣豪爽。
林辰撕開塑料包裝,毫不嫌棄地咬下一口。
付郝終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手里的塑料叉碎成了渣:“老刑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看了兇案現(xiàn)場,有多血腥多殘酷,吃紅燒牛肉面也就算了,火腿腸是怎么回事???”
“付教授不要嫌棄嘛,又不是碎尸案,火腿腸也沒什么的嘛……”刑從連寬慰他。
付郝終于完全沒胃口了。
雨又再次下了起來,一時間,老屋里只剩下雨打瓦片的清脆聲響。
付郝?lián)沃X袋,看著林辰認(rèn)真喝湯的側(cè)臉,忽然開口:“師兄,我一直很不明白,于燕青既然暗戀你,給你寫那么多信,但突然自殺是怎么回事?”他吸了吸鼻子,“她為什么不殺了你,然后再自殺啊?!?
“你說什么?”林辰突然放下面碗,很嚴(yán)肅地看著付郝。
付教授一時不知自己說錯那句話,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重復(fù)了一遍:“我說,他為什么不殺了你,然后再自殺啊……”
林辰看向刑從連,說:“這里有問題。”
刑從連點頭,心想我當(dāng)然知道這里有問題。
但在林辰灼灼的目光下,他只憋出了一個字:“嗯?”
“如果是同一人犯下的案件,無論如何混亂,必然有內(nèi)在秩序,我一直不明白,這些案件的內(nèi)在秩序在哪里?!绷殖筋D了頓,對刑從連說:“麻煩給我找支筆來?!彼麑π虖倪B說。
紙筆被很快拿來,林辰推開了泡面碗,對付郝說:“你重復(fù)下案件過程?!?
付郝脫口而出:“首先,是醫(yī)院太平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死亡的患者穿戴整齊。隨后,街上店鋪里,出現(xiàn)了老人的尸體。然后,小公園里的青年從吊環(huán)上摔下。最后,于燕青自殺……”
付郝邊說,林辰邊寫,最后,紙上出現(xiàn)了幾個關(guān)鍵詞。
尸體呈現(xiàn)尸體謀殺自殺
這些關(guān)鍵詞被箭頭連起,形成了一個圓環(huán)。
刑從連望著林辰寫下的字,同樣覺得似乎摸到了整件事情的核心,但又好像,缺少了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林辰微微搖頭,回避過這個問題,他再次撥通了黃澤的電話。
“怎么樣了?”黃澤聲音有輕微的緊張情緒。
“綁匪主動暴露了位置,王朝等會會將具體位置發(fā)給你?!?
“什么叫主動暴露位置?”
“他主動暴露位置,是因為他要求與您隨行的記者到場,然后他稱我為姜老師?!绷殖狡届o地敘述道。
“他為什么會喊你姜老師?”黃澤轉(zhuǎn)頭看向在車?yán)锷鷲灇獾慕獙<?,心念電轉(zhuǎn)間,他忽然明白了林辰的意思。事實上,今天早些時候,許多記者不約而同要求上高速采訪糖果大盜一案時,他就已經(jīng)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此案備受矚目,但十幾家電視臺記者同至似乎又顯得太過小題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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