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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小說網(wǎng) > 犯罪心理 > 三墳 27

三墳 27

幾乎不用思考,刑從連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他于是看向林辰,林辰有數(shù)秒鐘時間的怔愣,然后,便清醒過來,目光緩慢移向了門口的方向,說:“陳董,您好?!?

現(xiàn)在的情況,就變得更加有趣了。

或許陳家大佬,是因為最重要的下屬被扣押而聞訊趕到這里,又或許,他只是一直在附近等待林辰被拷上手銬壓入警車的情景,總之,很離奇的是,陳家現(xiàn)任的掌門人,也出現(xiàn)在了這間已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戲劇場面的會議室中。

真是有趣的巧合,刑從連這樣想著,眼見陳家掌門人一步步走入室內(nèi),用一種逼人的氣場迫近林辰,然后說:“很久不見啊,殺人犯?!?

他的語間,帶著偏執(zhí)狂特有的桀驁,稱呼中,也帶著壓抑到極點的仇恨。

聽見那個稱呼,刑從連下意識地看向林辰,他看見林辰退了一步,靠在長桌上,然后很堅定地站住,似乎對此并不在意:“你是傻逼嗎,為了栽贓陷害我做這種事情,稍有不慎你陳家的生意全會玩完?!?

與那樣質(zhì)問陳平時少見的憤怒不同,此刻的林辰,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他很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如既往的認真,就算在罵人,也認真得可怕。

“就算我陳家販丨毒,這件事和你有關(guān)嗎,林辰?”陳家大佬用非常緩慢地語氣問道。

此刻,他與林辰已經(jīng)靠得極近,用仿佛那種野獸將要撕咬獵物的眼神,惡毒又深情地凝望著林辰。

刑從連覺得他應(yīng)該站起來,可是剎那間,他看見林辰向他投來的一束目光,那目光明亮而冰冷,好像那種淬煉到極致的鋼,很心有靈犀的是,刑從連讀懂了林辰目光中的含義,意思是,沒有關(guān)系,我來就好。

窗外陽光明媚,刑從連有些想笑,他忽然意識到,原來并肩作戰(zhàn)的感覺,比一方保護另一方,來得更好。

“所以,你們陳家在販丨毒嗎?”林辰反問。

他的問題,讓那位陰鷙偏激的家主突然無法回答。

像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林辰又問:“不光指使下屬誣陷我們,您還帶領(lǐng)陳家販丨毒,是這樣嗎?”

林辰真的很善于讓人無話可說。

陳家大佬所積累的所有氣勢,好像被卸去了一部分,他只能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你讓我怎么辦呢,你現(xiàn)在有保護傘了,我很難懂得了你了,你是想讓我拿刀殺了你嗎?”

“殺人要償命?!绷殖竭@樣說。

這是句陳述句,但更像是自白,殺人償命,我還活著,所以我不是殺人犯。

“你憑什么還有臉出現(xiàn)在永川,你為什么還要再出現(xiàn)在我眼皮底下!”陳家掌門終于被這句話激怒,他伸手拽起林辰的衣領(lǐng),將人拉到自己面前。

“因為我在永川大學(xué)查案?!?

又是平靜的陳述句,語氣中,甚至帶著一點嘲諷意味。

在怎么讓人發(fā)火方面,林辰也是專家中的專家。

陳家掌門用力摔開他,指著門口,冷笑道:“我的學(xué)校根本不需要你,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

他說完這句話,會議室里,又再次陷入寂靜。

然而陷入寂靜的原因,卻并非是因為陳家掌門人瘋狂又任性的話語。

而因為一直坐在角落里,從頭到尾只說過一句話的老人,開口說了第二句話。

他說:“咦?”

直至此時,一直處于憤怒壓抑的陳家掌門人,終于看見坐在最不起眼角落的那位老人。

老人的眸子半張著,像是剛從午后小憩中清醒過來,未等陳正學(xué)反應(yīng)過來,他邊從椅子上站起,語氣也平和到了極點:“正學(xué)啊,像我們這樣的生意人,生意做得再大,也要遵守法律,警方在查案,我們就要聽從安排?!?

陳家掌門人,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被直呼名字過了,哪怕老人聲音和煦,可語中所透露出的意味,卻深長得可怕。

“原來是邢管事。”陳正學(xué)收回手,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他問,“您這是什么意思,替邢家表態(tài)嗎?”

以陳正學(xué)對邢家的了解,這家人雖然根基深厚,卻是最最守序中立的商人,永遠不會在任何紛爭問題上,表現(xiàn)出明顯的態(tài)度,所以,他以為他這樣說,眼前的這位外莊管事,就可以坐下閉嘴。

與他預(yù)想中的一樣,老人搖了搖頭,起身往門口走去,像是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等老人走到門口時,他看見老人回過頭看,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地語氣說:“其實,也不算表態(tài),老頭子只是剛聽您說,永川大學(xué)是您家的東西,有些意外而已……”老人頓了頓,他目光悠遠,望著窗外廣袤的校園,像是在回憶什么:“畢竟,這是大學(xué),雖然我們握有學(xué)校股份,可這里不屬于任何一家人,它屬于所有曾經(jīng)的現(xiàn)在的和將來的永川師生,這是我們幾家人早些年劃分股權(quán)時,就說好的事情?!?

陳正學(xué)剛要開口,老人卻話鋒一轉(zhuǎn),語意中的傲慢,溢于表:“如果非要說,永川大學(xué)是誰家的,那只能說,這所大學(xué)是百年前我家老祖宗出錢建的,我家老爺十次注資,但最終,永川大學(xué)的主要股份,都只能是我家少爺?shù)摹!?

老人說話間,像窗外微微欠身,仿佛在向虛空行禮,他說完,便帶著下屬,徑自離開了房間。

陳家掌門人的臉色,難看的好像斑禿的灰墻。

角落里,刑從連沒由來地想要抽根煙靜靜,這種想法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現(xiàn)在的情況,他也并沒有懷念和思考的時間,他望向被嚴肅教育過的陳家掌門人,略有些無奈地開口:“我能認為,您在剛才的對話里承認,已經(jīng)承認,是您指使下屬栽贓陷害我們的嗎?”

“呵,你覺得你能把我怎樣?”

“哦……沒怎樣?!毙虖倪B揉了揉鼻子,恰逢此時,江副隊長正推門進來,刑從連眼前一亮,笑著對他說,“江隊長,還要再麻煩您,這里有兩個幕后主使,想去警局喝茶?!?

江潮一副我他媽到底錯過什么的表情,他很郁悶地揮了揮手手,門外的二局警員再次進屋,將房間里兩位似乎還不是很愿意離開的陳姓人氏,請了出去。

隨著會議室大門再次關(guān)閉,刑從連臉上,不再有任何輕松閑適的笑意。

他望著一直默不作聲的重案組長,說:“好了,人走干凈了,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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