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笑道:“放心放心,我這人喜新不厭舊,孫寅就算本事再大,橘子你依然還是我的舊愛,恩寵不減?!?
徐北枳冷笑道:“趕緊停車,容我出去吐一吐?!?
徐鳳年一臉受傷道:“不解風情,我可是什么好東西都先給你留著,在桃腮樓撿漏了一只產(chǎn)自東越皇窯的天青膽瓶,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只,你真不要?那我可就送給陳錫亮了,那家伙比你知情達理?!?
徐北枳閉上眼睛休息,平淡道:“趕緊的?!?
除夕這一天正午時分,早已張燈結(jié)彩的清涼山終于又見到了世子殿下。
徐鳳年安排呼延觀音在一棟幽靜別院住下,沒有讓她跟梧桐院那幫丫頭碰頭的打算。徐驍一路伴隨,也不怎么說話,就是樂呵。弟弟黃蠻兒長高了幾份,眉宇間多了幾分煞氣,不笑的時候竟是異常的英氣勃勃,不過跟著他爹一起傻笑的時候就瞬間破功,好在倒是不再會流哈喇子了,但還是讓徐鳳年無以對。去見二姐的時候,一家四口終于相聚,掌握北涼一半諜子的徐渭熊,如今就住在梧桐院以便處理機要事務(wù),梧桐院除了兩位大丫鬟紅薯和青鳥,沒有參與其中,其余兩等丫鬟都成為北涼“女翰林”,閱覽和篩選軍情諜報,有批紅之權(quán),被知情人美其名曰“朱紅女婢”,尤其是縱橫十九道僅遜于徐渭熊的北涼小國手綠蟻,仿佛天生精于大局謀劃,儼然成為梧桐院的二把手,苛求盡善盡美的二郡主幾乎斥責過所有女婢,唯獨對綠蟻十分倚重信賴。徐家三個爺們進入梧桐院屋內(nèi),徐渭熊坐在輪椅上,坐在一張專門為她制造的低矮書案后頭,抬頭瞥了眼三人,就又繼續(xù)低頭從一大摞已經(jīng)批紅的密報中隨手抽出一份,督察鄰屋朱紅女婢們是否有紕漏,徐鳳年小跑過去,見到桌上那方古硯有些墨干,當下蹲在輪椅旁邊,轉(zhuǎn)頭拍馬屁道:“姐,我給你磨墨?!?
徐渭熊都沒有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說道:“哪敢讓堂堂陵州將軍代勞?”
徐鳳年裝傻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徐渭熊也沒有繼續(xù)挖苦世子殿下,任由他在旁卷袖磨墨,自己專心致志瀏覽那些朝廷各地邸報和北涼自家諜報上細致的朱紅字跡。
徐驍會心一笑。
徐龍象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托著腮幫發(fā)呆。
徐渭熊大概是受不了徐鳳年在旁邊礙事,頭也不抬說道:“你就沒看到家里還沒貼上斗斤春聯(lián)桃符?”
徐鳳年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這就去寫聯(lián)子!等會兒咱們一起貼上?”
徐渭熊沒有出聲。
徐鳳年去隔壁空閑的書桌下筆如飛,仍然花了半個時辰才寫完王府所需的百幅春聯(lián),他每寫完一幅,徐驍跟徐龍象就在一邊輕輕吹干,然后去喊徐渭熊,她手頭還有事務(wù),說不用等她。徐鳳年只好跟黃蠻兒一人各自扛上五十余春聯(lián),徐驍負責捧一盒子稍輕的斗斤,在清涼山從上至下開始貼上聯(lián)子,等到了大門口,發(fā)現(xiàn)徐渭熊坐在輪椅上,就在府門外頭安靜等候。徐鳳年笑著讓徐驍看貼歪了沒有,他跟徐龍象一左一右貼上尤為寬長巨大的喜慶聯(lián)子,兄弟二人同時貼完楹聯(lián),轉(zhuǎn)身都看到徐驍笑得合不攏嘴,二姐也有了久違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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