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借助外力竊取天機(jī),以終生武學(xué)止境作為代價去殺楊太歲。
在她看來合情卻不合理。
這場截殺,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攙和其中,一張棋盤,說到底也就那些位置,不可能真的讓雙方對弈者慢悠悠擺滿三百六十一顆棋子。北涼和離陽博弈西域,人屠徐驍不會親身進(jìn)入鐵門關(guān)一帶,趙家天子更是如此。原先就棋面而,徐鳳年和趙楷的勝負(fù)都在五五分,但是一些人沒有打算觀棋不語,而這幾位,在紅教法王看來,恰好都是將來有望成為陸地神仙的存在,徹底打亂了棋局。其中一位,擋下了韓貂寺。其中兩位,停滯在鐵門關(guān)北方百里以外。
她沒有死在這局棋中的打算,既然徐鳳年給了臺階下,讓她可以把自己擇出這局死棋,她哪怕心底很想一舉擊殺那個年輕人,也得壓下念頭順勢而為。
白衣菩薩走到趙楷和符將金甲人跟前。
趙楷并沒有太過氣急敗壞,只是低頭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二師父死了,我還有大師父。我不該死在這里的,我應(yīng)該當(dāng)上皇帝的!”
這位野心勃勃的皇子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他抬頭哽咽問道:“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對不對?”
白衣菩薩默然無聲。
趙楷凄然一笑,擦了擦淚水,輕輕招手讓符將金甲走到馬車邊上,從這本尊符將手中拿過那柄巨劍,往脖子上一抹。
臨死之前癡癡望向京城。
遺只有一字。
“爹?!?
趙楷一死,與主人氣機(jī)牽連的符將金甲便失去了所有生氣。
徐鳳年讓白馬義從帶上戰(zhàn)死袍澤的尸體與兵器,上馬離開鐵門關(guān),金甲被黃蠻兒單手拖拽。
接下來便是往北而行,韓貂寺已經(jīng)決定不了局勢走向。哪怕他殺穿汪植三千騎兵的包圍圈,來到徐鳳年眼前也是徒勞。就如徐鳳年跟女菩薩所說,這場截殺將會栽贓給西域盤根交錯的勢力,事后消息傳至京城和朝野上下,除了百姓,恐怕沒有誰會相信,但這又能如何?徐鳳年不怕九五之尊的雷霆大怒,怕的是這場截殺,仍然是在那個男人的預(yù)料之中。如果萬一趙楷也僅是一枚可以忍痛舍棄的棋子,接下來他徐鳳年要面對的敵人,會是誰?是哪一位深藏不露的皇子嗎?
鐵門關(guān)東面,韓貂寺孤身一人狂奔在大漠之上。
被一位佩有繡冬的白狐兒臉擋下。
北面。
儒圣曹長卿和梅子酒陳芝豹仍在對峙。
徐鳳年突然回首望去鐵門關(guān),馬車附近,不得自在的女菩薩生出滿頭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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