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著元允中的名字。
小太監(jiān)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吭。
寧王抬眼,從半開窗欞縫隙里看到了抄手游廊盡頭剛剛砌起來的紅磚。
他被困在了這小小的四方院子里。
他氣得發(fā)抖。
都是元執(zhí),都是元執(zhí)。
那天要不是他總是圍著宋積云會燒瓷的事打轉(zhuǎn),皇上怎么會懷疑他想娶宋積云是為了宋家的窯廠,是為了讓宋積云幫他燒瓷,是為了繼續(xù)走私。
皇上也是個蠢貨!
被元允中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
他就算是燒野窯賺點銀子又怎么了?他們家老祖宗連天下都讓給皇上,他弄點錢花花怎么了?
想到這里,他上前一腳,踹倒了用做隔間的多寶閣架子。
有幾個人魚貫著從鎖上的角門走了進(jìn)來。
為首的人穿著朱衣,拿著圣旨。
他一愣。
秦芳已高聲道:“寧王聽旨。”
寧王想了想,還是跪了下去。
秦芳將繡著龍?zhí)の宀氏樵频拿鼽S色圣旨朝著乾清宮的方向恭敬地舉了舉,高聲道:“奴婢奉皇上之命問寧王。”
寧王低頭應(yīng)諾。
秦芳這才將圣旨打開,道:“丁亥年四月初八,你是否收留流民三千五百六十四人?”
寧王一驚,愕然抬頭。
秦芳面帶笑意,只是那笑意卻怎么看都帶著幾分不屑。
“王爺,”他溫聲道,“奴婢也是奉旨行事,委屈您了。”
寧王嘴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縫。
秦芳雖然沒有追問他是不是,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顫了又顫,生出很不好的直覺。
“丁亥年十一月二十三,你帶著五十四名校尉去梅嶺山做什么?”
“戊子年五月十六,你帶著一百三十七名校尉去奉新縣做什么?”
“戊子年七月十三酉時三刻,你坐著船去鄱陽湖見了誰?”
“己丑年三月八日,你去龍虎山見了張?zhí)鞄?,張?zhí)鞄熃o你批命,紫氣東來,你在上饒的驛站,可曾對幕僚說過‘天佑我這一支不滅’的話?”
寧王斗大的汗珠落了下來。
他跳起來就朝秦芳撲了過去,伸手想把那圣旨奪過來:“是不是元執(zhí)?是不是元執(zhí)?他冤枉我!他看見我要納他老婆,他就陷害我!”
秦芳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心想:你明明知道那宋氏是元允中的老婆,你還強搶臣妻,人家不整你整誰?
他連連后退幾步,身邊的人把他擋在身后。
“王爺,皇上還等著奴婢去回話呢!你天潢貴胄,何苦為難奴婢!”
如果元允中只是告寧王收留流民,圖謀不軌,可能寧王還有機會掙脫??善手性谧嗾劾镎f他親自去了趟龍虎山,見了張?zhí)鞄煟瑥執(zhí)鞄熯€說他“紫氣東來”,有帝王之相。他不死誰死!
秦芳看寧王的目光,就像看個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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