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還好意思說?”江縣令冷笑著指著他換下來的中衣,“這就是你的平安無事?你的外衫呢?要不是撿到你破碎的平安扣,我們會以為你遇害了嗎?要不是你扒了別人的衣裳撕了做路標(biāo),我們會誤會地洞里的人是你嗎?你既然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了,為什么不想辦法讓人給我們送個信?”
元允中不以為然,道:“不管是按察司還是巡檢司、衙門的人對上王府的校尉都沒有什么勝算?!?
王府的校尉從身份上就高于他們。
他們遇到了王府的校尉只會畏手畏腳,甚至是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丟了性命。
江縣令當(dāng)然知道。
正是因?yàn)橹?,他才更憤怒?
他一面在廳堂里來來回回地打著轉(zhuǎn),一面問元允中:“寧王派了多少人圍殺你?怎么有王府的校尉還有死士?按道理這些人不應(yīng)該同時出現(xiàn),而且還有一半是死士。我們查這些人的身份花了不少時間。
“而且寧王還拿這些人的身份做文章,說他派出去的校尉是去接你的,說你肯定是得罪了人,被人下黑手。他的校尉肯定是受了你的牽連。
“還好你沒事,不然他肯定會這樣的栽贓你。甚至有可能以此為證,上書皇帝說你在江西倒行逆施,引起了民憤,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苦笑道:“他要是再有腦子一點(diǎn),發(fā)動官彈劾你,你恐怕就算是死無全尸還得落下個佞臣的罪名。到時候元家百年的聲譽(yù)只怕也會毀于一旦?!?
“那倒不至于。”元允中輕描淡寫地道,“最多也是毀譽(yù)參半?!?
至于寧王派了多少人,他道:“具體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在無名寺遇到了一波,在南山腳下遇到了一波,在洪山坳又遇到了一波?!?
“這么多人!!”屋里的人不約而同的驚呼。
偏偏元允中還風(fēng)輕云淡地對江縣令道:“當(dāng)時天太黑,我也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剛才徐光增和鄧晨急吼吼的,生怕他們的人少割了幾個人頭的,我一時也沒顧得跟他們說,你記得派個人去告訴他們一聲,肯定有漏網(wǎng)之魚,大小也是個功勞,別喂到了嘴邊還吃不著?!?
他冷冷地譏笑:“我倒要看看,死了這么多人,他準(zhǔn)備怎么跟朝廷報(bào)備!”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寧王。
江縣令聽著卻炸了:“你怎么能這樣?寧王算什么?他不過是皇家諸多藩王中的一個,你可是元、王兩家盼了多少年的獨(dú)苗苗。你要是出了事,王夫人肯定也沒命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王夫人想想。你不是一個人?!?
“是嗎?”元允中斜睨了江縣令一眼,道,“王夫人不是說,沒有了我,她還有你和兩位師兄嗎?你們以后都會孝敬她,會給她養(yǎng)老的嗎?”
江縣令聞無力地摸了把臉,道:“那是氣話!你今年都幾歲了,怎么還明辨不了這些呢?”
元允中沒有說話,把面碗往前一推,對邵青道:“我應(yīng)過景了。你給我上點(diǎn)正常人能吃的。有沒有粥?或者是煮飯也行。不說春季正是吃筍的季節(jié)嗎?腌篤鮮廚子會做嗎?我記得景德鎮(zhèn)的腌肉也挺有名的。”
邵青欲又止,猶豫了片刻,還是出門去叮囑下人去了。
江縣令卻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允中,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單打獨(dú)斗是不行的。你應(yīng)該相信你的隊(duì)友,你得有能交付后背的人?!?
這話說得有點(diǎn)重。
廳堂里悄無聲息。
元允中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但他眉眼不動地喝著茶,顯然沒準(zhǔn)備搭理江縣令。
“江縣令!”宋積云突然弱弱地開口,道,“元公子,他,不太認(rèn)得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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