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嘴里胡咧咧什么呢?!”邵青一聲怒斥,打破了山洞的平靜。
他站起身來就要往下跳,卻被鄧晨拉住。
“你冷靜點(diǎn)!”他勸著邵青,“萬一……元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還得你幫著打點(diǎn)呢!伱這個(gè)時(shí)候可不能亂!”
徐光增也勸著邵青:“小不忍則亂大謀,先把人弄上來再說?!?
“是啊,是?。 蹦切└鴣砭热说难靡邸⒀矙z司、衛(wèi)所的人也紛紛勸道,“誰也不愿意發(fā)生這樣的事。還是入土為安,趕緊把人先弄上來吧!”
還有人在那里道:“是不是趕緊找了道士、和尚過來,趁著人還沒走遠(yuǎn),做道場超度超度啊!”
枉死的人才需要超度,是怕他魂魄不散,為非陽間。
邵青頓時(shí)怒了,沖著說話的人就是一拳:“你胡說什么呢?!不用找道士和尚,老子先把你給超度了!”
“邵大人!”
“邵大人!”
不大的山洞里亂成了一團(tuán)。
宋積云腦子嗡嗡作響,仿佛被罩在一個(gè)琉璃罩里似的。所有的亂像都一一被隔離在了琉璃罩子之外,讓人聽不清楚,看不真切。
她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像被山洞里的冷風(fēng)凍僵了似的。
直到江縣令神色悲傷地走了過來,輕輕地喊了聲“宋小姐”。
宋積云抬頭,木然地望著江縣令。
那原本清澈靈動如山間潺潺泉水的眼睛,此時(shí)卻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diǎn)的生氣。
江縣令暗暗嘆了口氣,猶豫了半晌,說句“節(jié)哀順變”。
別人不知道,江縣令心里明白,宋積云和元允中所謂的婚事不管其中有什么內(nèi)幕,但元家肯定是不知道的。
元允中如今就這樣不明不白,連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走了,等到元家人來處理元允中后事的時(shí)候,宋積云就算是想以紅顏知己的身份去上炷香,哭一場都名不正不順,不太可能。
他不由沉聲道:“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你也別太傷心,活著的人,這日子總是得過下去的?!?
宋積云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縣令苦笑,卻又不得不將手中的腰帶遞給她看,道:“你看看,這是允中身上的東西嗎?”
這段時(shí)間元允中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宋家打點(diǎn)的。
宋積云的目光這才有了點(diǎn)動靜,慢慢地移到了江縣令的手上。
那是條藏青色的腰帶,繡著寶相花的圖案,花紋的邊角用金銀絲勾勒,相比一般的寶相花圖樣,繁重的花式更為立體華麗。
是她父親還沒有去世時(shí),她和父親一起商討,給淮王府的定制瓷定下來的畫樣子。
后來因?yàn)楣に囂珡?fù)雜,去掉了金銀勾絲,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她母親找了出來,用在了元允中的腰帶上。
她永失所愛。
先是父親,然后是元允中。
“是!”她聲音有些嘶啞地道,“是我娘給元公子置辦的?!?
江縣令眼神也瞬間黯淡下去:“這是從下面撿到的?!?
他朝下面的那個(gè)洞口望去。
邵青呆呆地坐在地上,鄧晨和徐光增正商量著怎么把人弄上來。
江縣令悵然地轉(zhuǎn)身。
卻看見宋積云的視線也落在下面的洞口,眼角泛著水光。
他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