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中一驚,江小四已飛奔過去。
“大人!是元公子!”他驚喜地高呼。
江縣令已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過去。
元允中全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他的頭發(fā)、衣服順流而下,在腳邊滴滴答答聚成了一小灘水。
而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更是讓江縣令駭然。
元允中從小就不是個乖順的孩子,就算他在幼童時候被像鏡湖先生那樣的鴻儒質(zhì)疑,他也從來沒懷疑過自己。
可現(xiàn)在……
江縣令心里發(fā)慌,手忙腳亂地脫著身上已經(jīng)濕透的簑衣,一面往元允中身上披,一面焦急地道:“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商量我的?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黃師兄也在江西嗎?實在不行,八百里加急,送封信去京城也成??!”
“師兄?”元允中渾渾沌沌望著江縣令,眼神空洞呆滯,像那泥塑的菩薩,雖然高大英俊,卻沒有了精神。
江縣令心中一痛,立馬應了一聲“誒”,伸手就要去扶元允中。
元允中卻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宋積云躺在掛著帷帳的黑色鈿螺填漆床上,聽著屋外的風聲雨聲,仿佛躲在間小小的房子里,不管外面如何紛繁,她也有自己的一隅之地。
往常,這是宋積云最喜歡的時刻。
可今晚,她卻閉上眼睛也睡不著,直到天色漸明,風雨停下,香簪來服侍她起床,她還是有點怏怏的,甚至用過早飯之后,借口春困,一口氣睡到了下午夕陽西下,直到鄭嬤嬤擔心地摸著她的額頭,她才醒過來。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小丫鬟們支了窗欞,清新的空氣夾雜著馥郁的花香涌了進來。
宋積云深深地吸了口氣。
鄭嬤嬤道:“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小姐昨天去無名寺吹了風,沒敢驚動太太,讓人去請了大夫。等會大夫來了,給您診個平安脈,我也好放心。”
宋積云靠在床頭大迎枕上笑了笑,問起了宋積玉的婚事:“那邊可曾派人過來送信?”
說起這件事,鄭嬤嬤頓時眉飛色舞:“怎么沒派人過來?!不僅派了人過來商量二小姐的婚事,還讓人帶了謝媒的禮單。別說,有三、四張禮單,少有的大手筆?!?
“那不是挺好嗎?”宋積云笑著,深深地吸了口氣,打起了精神,把那些紛亂的心緒藏好,壓在了心底。
時間會撫平一切。
鄭嬤嬤親自服侍宋積云梳了妝,兩人一起去了錢氏那里。
錢氏正和幾個貼身的丫鬟婆子清點自己的陪嫁,指使著宋積雪幫著重新整理賬薄。
看見宋積云進來,宋積雪立刻丟了筆,嘟著嘴向她告狀:“姐夫布置給我的功課我還沒有做完呢,娘非要拉了我?guī)退碣~冊。這又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吳總管隨手就能辦妥。要是吳總管沒空,去窯廠賬房里調(diào)個管事也成啊,讓我?guī)椭怯浽靸裕喼笔菤㈦u用牛刀,大材小用!”
只怕以后這算術(shù)課也要斷了。
宋積云愛憐地摸了摸宋積雪的頭,問錢氏:“娘,你怎么突然清理起陪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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