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老爺忙打斷了吳老爺,不管怎么說,宋桃還是宋積云的堂姐,他怕宋積云心里不高興。
“他良玉窯廠也不能把這天下的買賣全攬在手里,”嚴(yán)老爺?shù)?,“主要還是萬公公?!?
他不說大家也能猜到,萬公公這樣不遺余力地幫良玉窯廠,兩者之間肯定有貓膩。
可從前為什么他們這些窯廠東家都不愿意這么干呢?一是因為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怕和現(xiàn)任督陶官走得太近,被后任督陶官不喜;二來是因為這些太監(jiān)爪子都長,他們忙活了一場,說不定還不夠“孝敬”的。
李子修恨恨地道:“她好像算準(zhǔn)了萬公公能保她一輩子似的?!崩钭有薜脑捵屗畏e云心頭一跳。
說不定宋桃還真知道呢!
那么,有些事她就得早做打算了。
宋積云思忖著。
嚴(yán)老爺開了口:“宋老板,我既來了,也不怕你笑話我倚老賣老。我尋思著,要不,我們也給你們窯廠做瓷坯或者是畫畫吧?無論如何,大家齊心協(xié)力,先把萬公公熬走再說吧!”
資源有限,大家站在同一個層面的時候,不可避免會爭奪。
但宋積云不會這么簡單的就同意。
她望向李子修。
李子修忙保證道:“宋老板,您放心,我肯定一心一意地跟著您干?!?
他還發(fā)誓道:“若是我違反諾,讓我不得好死!”
道德和良心從來都不能約束一個人的野心。
她和嚴(yán)老爺商量:“您看看還有多少人愿意和我們宋家窯廠合作,我這幾天也盡快先擬個契書出來。到時候大家覺得能行,我們就簽約,依約行事。要是覺得不能接受,那就再說。”
嚴(yán)老爺松了口氣。
他對宋積云非常有信心。
他真誠地向宋積云道了謝,問了些南京軼聞趣事,就起身告辭了。
宋積云立刻叫了周正過來擬定契書,吩咐鄭全去外面打聽良玉窯廠的工價。
鄭全猶豫道:“我們和良玉窯廠一樣嗎?”
“肯定得一樣?。 彼畏e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們不能和良玉窯廠比工價,我們要比其他。比如說,我們窯廠的訂單多,他們只要努力,就能賺到比別人更多的錢;能讓他們在我們窯廠學(xué)點手藝;有可能拜我們窯廠的大師傅為師。”
能用辛勞換金錢,能學(xué)到獨當(dāng)一面的技術(shù),還有上升的空間,總有一樣能吸引那些人。
鄭全笑呵呵地走了。
周正卻把宋積云的話聽了進(jìn)去,還在家里仔細(xì)地琢磨了好幾天,等宋積云把馬會長請出來,和嚴(yán)老爺?shù)葞讉€做中間人,大家一直討論怎么合作的事時,見大家聽到工價都有些意外時,他就把這些拋了出來:“大家又不是我們窯廠聘的窯工,我們是互利互惠的關(guān)系,若是只指望我們窯廠過日子,萬一我們窯廠有什么變故,大家怎么辦?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大伙兒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還慫恿眾人:“你們看,良玉窯廠宋家三小姐不就是我們老東家教出來的嗎?從前你們可曾聽說過她的名聲?”
大家都笑了起來,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緊張凝重的氣氛立馬煙消云散,大家高興地簽了契書。
宋積云就帶著周正開始一家一家的窯廠和作坊走訪,整合所有能整合的資源。
萬公公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剛過元宵節(jié),紅色炮竹的紙屑還滿街都是,沒來得及打掃干凈。
他當(dāng)時就把一旁的茶幾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