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的情況都不同。
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肯定行不通。
宋積云也不是太看好,但她還是道:“且先看看。”
也只能如此了。
周正有些無奈地長嘆了口氣,正幫著宋積云把錦盒搬到庫房里去,之前借了地給他們砌龍窯的吳老爺來拜訪宋積云。
他一看見宋積云就站了起來,恭敬地給她行禮,寒暄過后就說起了風(fēng)神廟的事:“馬會長雖說讓我們緊咬著價格不降,逼著原料商不賣原料給良玉窯廠,可良玉窯廠一家獨大,賺到了錢,大不了就去杭州、蘇州進(jìn)原料,哪能真正掐住他們的脖子?!?
還求宋積云給他拿個主意:“這景德鎮(zhèn)上,我誰都不服,就服您。您說讓我把家里的那些青花瓷囤著,我就囤著,您說讓我賣了,我就賣了?!?
可見大家對馬會長的決定還是非常懷疑的。
宋積云當(dāng)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抽馬會長的橋板。她委婉地拒絕了:“馬會長剛在風(fēng)神廟和大家商量好了共進(jìn)退,怎么您轉(zhuǎn)身就改變了主意?我是覺得馬會長既然也是為了我們大伙兒好,我們怎么也應(yīng)該支持他試一試?!?
吳老爺忙道:“我肯定和您一樣支持馬會長,只是覺得這大風(fēng)大雨的,您這里最穩(wěn)妥。想著若是您這邊有了什么決定,招呼我一聲,我肯定以宋老板馬首是瞻?!?
話說到這個份上,宋積云再拒絕就是得罪人了。
“一定,一定?!彼Σ[瞇地端茶送了客。
吳老爺失望不失望宋積云不知道,但他剛走,陳老爺又來了。
宋積云道:“之前我們想借他們家坡地,他提出讓他們家的把樁師傅跟羅師傅學(xué)手藝的那個陳老爺?”
周正點頭,去迎了陳老爺進(jìn)來。
陳老爺和吳老爺一個意思,只是走的時候悄悄和周正感慨:“要是你們東家是我們行會的會長就好了。我就信服你們東家?!?
周正聽了心花怒放。
在他看來,宋積云完全夠格。
可他想到宋積云常在他們耳邊告誡的什么“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悶聲發(fā)大財不香嗎”,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在別人地盤上那么囂張,不收拾伱收拾誰”的話,他對陳老爺?shù)溃骸澳暮靡馕覀儢|家心領(lǐng)了,只是我們自家窯廠的事情都忙不完,實在無力再管其他的事。這人多口雜的,這種話您和我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到其他別有用心的耳朵里,別人還以為我們東家想當(dāng)行會的會長,想和馬會長一爭高低呢!”
陳老爺也未必沒有試探之心,聞笑呵呵地也就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大門口,他們又遇到幾個來拜訪宋積云的同行老板,而且這幾個人還不是一起來的,是在宋家門口碰到了一起。
周正請了幾位老板進(jìn)門。
陳老爺坐上轎子的時候還在想:這行會的會長只怕遲遲早早會落到宋積云的頭上!
宋積云則是忙到掌燈時分才好不容易把來訪的人都送走了。
她叮囑周正和吳總管:“再有人來拜訪我,來家里的人,就說我在窯廠,去窯廠的人,就說我在家里?!?
周正和吳總管聽了直笑,異口同聲地道:“若是他們一群人在家里堵你,一群人在窯廠堵你,你怎么辦?”
“那我就在碼頭!”宋積云道。
引得兩人又是一陣笑。
宋積云原本打算去蔭余堂的也沒能去成。
她干脆更衣洗漱,早早地睡了。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連續(xù)不停地?zé)G,就算她只當(dāng)是好玩,但心底還是盼著能有所突破,下意識的還有些緊繃,不燒窯了,不自覺地就放松下來,她這一覺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她這才去了蔭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