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自然也知道了。

他問翹著腿躺在醉翁椅上看書的元允中道：宋太太派了宋家二小姐和三小姐去給宋小姐送飯，我們不去看看嗎？

宋，宋，送……

這話落在元允中的耳朵里，全是宋。

他心頭罕見地掠過一絲煩躁，不耐煩地道：別人家的事，與我們有什么干系？

邵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也讓元允中面如鍋底。

邵青只好解釋道：我看你以前很關(guān)心宋小姐的事，如今宋家出了這么大事，你卻不聞不問的。

他還猜測：難道是宋家窯廠和寧王走私的事扯上了關(guān)系？

元允中聽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宋家出了事，與我們能有什么好？

邵青總算明白了。

他和元允中說人情世故，元允中和他說遠(yuǎn)近親疏。他和元允中說遠(yuǎn)近親疏，元允中和他說人情世故。

總之，道理都站在元允中那邊。

他把嘴閉得緊緊的。

元允中卻偏偏問他：顏記是怎么一回事？誰在后面搗鬼？

邵青和他做了個(gè)你讓我閉嘴姿勢，卻被元允中嫌棄地瞥了一眼，威脅道：你還想不想在錦衣衛(wèi)干了？

不想！邵青很干脆地道，我想回去伺候老太爺！

元允中鄙視他：你就這點(diǎn)出息！

邵青光棍地道：我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皮完了，卻不敢真的得罪元允中，低聲道：您說，我們要不要幫幫宋小姐？

元允中卻依舊陷在之前的情緒里沒有出來似的，厲聲道：怎么幫？把那些嚼舌根的都?xì)⒘耍?

當(dāng)然不是！邵青越發(fā)覺得元允中今天很怪異了。

可他也沒有什么辦法。

他接觸的都是廟堂之上的事，和經(jīng)商完全是兩回事。

他抓耳撓腮了半晌，覺得既然想不出辦法，就暫時(shí)別想算了，思緒漸漸轉(zhuǎn)到了其他事：您說，英國公把他侄兒丟在梁縣這么一個(gè)犄角旮旯是什么意思？不會(huì)他也和寧王走私案有關(guān)系吧？太祖可是說了的，誰以王小過奏聞，誰就是離間親親者。這寧王走私，到底是小過還是大過呢？

誰知道元允中卻沒有理他。

邵青習(xí)以為常，自自語地在那里嘮叨著。

元允中卻突然道：宋小姐機(jī)智過人，就算一時(shí)被人非議，也會(huì)很快站起來，不會(huì)放過那些在她背后生事之人的！

邵青睜大了眼睛。

他已經(jīng)在和元允中說朝中大事了，元允中卻還在說宋小姐的事。

那宋小姐的事，元允中到底是要管呢還是不管呢？

有關(guān)宋家窯廠的那些流蜚語，正如宋積云預(yù)料的一樣，從宋家窯廠燒出了驚釉到很快變成了宋家窯廠封了窯廠的庫房和碼頭的倉庫，停工停產(chǎn)在查自家的燒出來的所有瓷器，再到誰家要是買了宋家窯廠的驚釉瓷，拿著訂單就能換他們家三尊佛像，最后變成宋家窯廠和顏記釉料鋪?zhàn)哟蚱饋砹?，說是顏家以次充好，賣了釉料給宋家，宋家這才燒出了驚釉瓷。

而宋家窯廠的銷售并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反而是更多的人在宋家窯廠排起了長龍，問窯廠什么時(shí)候開始重新接訂單。

有過路的人問：你們就不怕買到了驚釉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