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訂?。?!
宋積云撫額,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淞说亍?
雖說不知道元允中是怎么知道她現(xiàn)在急需司南的,可他愿意幫她,想必也沒有把兩人從前的罅隙放在心上。
這就比什么都好?
那要不要追過去解釋一番呢?
宋積云望著自己手中的泥巴,想著即將要交給御窯廠的祭白瓷,最后還是決定把眼前最要緊的事應(yīng)付了再去和元允中修復(fù)關(guān)系。
她把用高嶺土做好的杯子、碗、碟之類的做好,鄭全已經(jīng)把砌窯的師傅找了過來。
兩人把匣缽放到窯里,用煤代替了柴開始燒窯。
鄭全道:“大小姐,您先去歇了吧!我會照您吩咐的,等素坯燒出來了,就去叫你?!?
宋積云點頭,叮囑了他幾聲,就去歇了。
等傍晚她醒了過來,鄭全已經(jīng)扒了窯,高興地指給她看:“小姐,都燒成了!”
這是后世總結(jié)的經(jīng)驗。
把高嶺土做的泥坯先用燒陶瓷的溫度燒一遍,然后上釉,用燒瓷器的溫度再燒一遍,比直接燒穩(wěn)定性好、成品率要高。
宋積云瞇瞇地笑,將從窯廠帶回來的青釉分成五份,拿了從羅盤里拆下的磁鐵,慢慢把其中一份青釉過了一遍。
鄭全不解地道:“大小姐,您這是要做什么?”
宋積云笑道:“我準(zhǔn)備試著燒個單色瓷出來。”
鄭全不明白。
宋積云也不解釋,把手中的青釉放到了一旁,把剩余的五份青釉一個過了兩遍,一個過了三遍,依次累加,最后一份過了五遍。
這是從前她資助的一個藝術(shù)家告訴她的。
說從青瓷到甜白瓷,只隔著釉料鐵含量的不同。
他當(dāng)時講得很詳細,但她那時更喜歡收藏珠寶,加上太專業(yè),沒怎么認真的聽。
不知道怎么具體怎么操作。
如今她也只能想辦法一點點的試了,看到底從青釉里吸附多少鐵含量,才能燒出甜白瓷來。
她動手的能力不行,叫了窯廠里另一個上釉的大師傅過來幫她。
這位大師傅叫顧清,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jì),手卻極穩(wěn),黑灰色的釉料淋上去,厚薄均勻,還沒有燒,已像黑陶似的,散發(fā)著自己獨特的美感。
顧清很感興趣,道:“大小姐,這是老東家留下來的東西嗎?我瞧著這釉料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
在別人的眼里,釉料沒有被稀釋之前,就是草木灰色,稀釋之后,就是黑灰色,只有在這里面浸潤了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老師傅才會憑著自己的感覺或者是直覺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同。
宋積云不想節(jié)外生枝,笑道:“是我父親生前留下的。之前一直有些拿不準(zhǔn),所以才燒了這么些,這次祭白瓷出了問題,我只好鋌而走險,試著燒一燒?!?
她父親在窯廠積威深重,既受大家愛戴也受大家信任。
果然,她這么一說,顧清立刻露出歡欣的笑,道:“既然是老東家留下的,一準(zhǔn)成!老東家在世的時候,還曾經(jīng)燒出來三色釉??上Ь┏悄沁叢幌矚g,后來就沒有繼續(xù)燒下去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把宋積云做出來的東西都上好了釉,干了之后,他又幫著裝了匣缽里,這才回了窯廠。
宋積云依舊用了煤,開始第二次燒制。
這也是后世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煤比松木的燃點高,可以很快燒出需要的瓷器來。
后世之所以沒有繼續(xù)用煤燒窯,除了污染,原因很多,但她目前面臨的就是貴。
松木,景德鎮(zhèn)周邊的山上到處都是。若是要買煤回來燒,運輸?shù)馁M用加其他,比柴不知道貴多少。
這樣小范圍急用的試點還可以,大規(guī)模就不成了。
宋積云守在窯前,等著出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