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積云坐了回去,睜大眼睛滿臉不解地望著元允中道,“我做什么了?元公子這話說的好生奇怪?”
元允中見了,也睜大了眼睛,道:“連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宋小姐這話說得好生奇怪?”
奇怪你個頭!
宋積云咬牙徹齒,也滿心困惑。
她的設(shè)計很簡單,不可能會失敗,他是怎么識破的?
元允中卻靠近了她,在她耳邊低聲道:“那羅子興,是你的人吧!要不然,她們兩口子也不會陪著你演戲了。我就是有點奇怪,在座的幾位大掌柜和大師傅,還有誰是你的人?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布局的?”
宋積云瞪著他。
什么布局不布局的?好像她一直在謀劃些什么似的?
她只是習慣性的喜歡把關(guān)鍵的事抓在自己手里而已。
不過,元允中是真的看出了點什么事,還是只是在詐唬她呢?
可她既然已經(jīng)否定憨娘的事,這件事自然也要否定到底啦!
她的表情更顯無辜了:“元公子,你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呢?”
“聽不懂嗎?”元允中也坐直了身體,笑道,“聽不懂沒關(guān)系,我慢慢地給你說。”
他說著,他從她面前盤子里抓了把蓮子,低了頭,慢慢地開始剝著蓮子:“汪大海太機靈了,這樣的人心思也多,你肯定不會找這樣的人;項陽呢,一看就是那種埋頭做事的,就算他站在你這一邊,關(guān)鍵的時候也不太能頂事。”
他把剝好的蓮子放到宋積云的碗里:“再就是宋立。不知道他是姓宋,還是你們宋氏的族人。但他為人清高,對御窯廠的畫師推崇備至,對自己在宋家窯廠當畫師隱隱流露出幾分不以為然。你就更不可能拉攏這樣的人了!”
他拿了帕子,一面擦著手,一面扭頭望著她,目光如星:“那就是周正啦!”
宋積云的心怦怦亂跳。
這是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妖孽?
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就已經(jīng)把她的底細都摸清楚了。
難道他剛才陪著她給周正敬酒,是有意而為?
那他是什么時候看出來呢?
她緩緩地眨著眼睛。
元允中淺淺地笑,指了指她碗中的蓮子:“嘗嘗,清火!”
宋積云耳邊突然就傳來一陣竊竊地笑聲。
她不由循聲望去。
就看見坐在錢氏身邊的女眷正眉眼帶笑地指著她和元允中,和錢氏幾個說著什么,還可以隱約地聽見什么“幫著剝蓮子”,“天作之合”的話。
宋積云烏云蓋頂。
元允中卻仿若沒有看見那些女眷在做什么似的,低了頭,在她的耳邊溫和地笑:“宋小姐,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的去留,從來都不是別人能決定!”
月桂的味道隨著他的靠近,越發(fā)的濃烈起來。
宋積云只想知道,這是誰給他熏的香,真是難聞!
*
水榭的宴請到下午未時才散,等宋積云送了錢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已是申初。
她去了東廂房。
面色蒼白的“憨娘”立刻從圓桌旁的繡墩上站了起來,惶恐地喊了聲“大小姐”。
宋積云板著臉坐在了中堂的太師椅上,冷冷地道:“說吧!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名杜鵑的“憨娘”喃喃地道,“我照著您的吩咐,不停地找元公子說話??稍右恢倍疾焕砦?。還突然起身跑去了您那里,陪著您敬酒去了。我,我沒辦法,就追了過去,誰知道我踩了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