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相僧看著這臉,微微噫道:“乳西喇嘛?”
這正是當年。葉相僧與易天行藏原之行,在扎什倫布寺外遇見的扎西喇嘛,當時扎西喇嘛跑到扎什倫布寺去搶“宗喀巴大師”,料卻遇到了真正的文殊菩薩,自那以后,本來爭勇斗狠的扎西喇嘛便改了性子,領著葉相僧地諭旨。在藏原一帶傳法治病,積了不少功德,名聲也是一日大過一日,被窮苦的百姓們尊為活佛。
五臺山眾僧都知道扎西喇嘛地功業(yè),也自敬佩尊重,但先前的達郎爾上師見扎西喇嘛肯跪,卻是有些害怕,生怕這位宅心仁厚的大喇嘛得罪了這位天神般的小和尚。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發(fā)生。
扎西喇嘛恭謹萬分地牽扯著身邊小喇嘛的手走到葉相僧的身前,跪在他的面前。低頭無比恭謹?shù)赜H吻他地腳背。
葉相僧揮手將他托起,滿臉微笑,一雙清目發(fā)現(xiàn)這喇嘛身后隱有純正光圈。知道他這些年來功業(yè)日加,不由安慰說道:“你很不錯?!?
扎西喇嘛喜色入面,旋又回復平靜,低下身子,佝在葉相面前。
葉相伸出右手輕輕撫摩他頂,行了個名義上的灌頂儀式。
而葉相的眼光,卻死死地盯住了扎西喇嘛身邊那個約摸有三四歲的小喇嘛臉上,小喇嘛臉蛋紅黑一片,看著十分尋常,但雙手卻各自持著一個法器,那法器是兩柄鏤空了的象牙制成,感覺到上面的氣息,只覺得讓人看著十分安寧。
葉相僧看著那個小喇嘛半晌,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小喇嘛知道這位自己師傅都無比尊敬的大神通為什么要對自己點頭,但他天性堅毅,隨師傅在藏原冰川里行道之時,也不曾喚過苦,得逢大德青眼,小孩子居然也沒有什么驚異的表情,反是肅然點點頭。
三四歲的小喇嘛,很嚴肅地點頭,看著有滑稽,但場中無人敢笑。
黃廟地喇嘛們只是在達郎爾上師的語中,知道這位童顏小和尚是位了不起的佛子,但看見備受大家尊敬地扎西喇嘛居然對這位佛子持后世弟子禮,心里禁產生了大疑惑,這個小和尚究竟是誰?
達郎爾上師站起身來,走到葉相僧身前,又是恭謹一禮,然后才敢附到扎西喇嘛身旁輕聲問了幾句。扎西喇嘛聽到他的問話后,搖了搖頭,然后轉向葉相僧行了一禮。
葉相知道他是在請示我,略想了想,心道自己明明已經到了五臺山這般久了,大勢至卻還不下來,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首肯,扎西喇嘛才對達郎爾上師說了幾句藏語。
達郎爾上師眼中的驚恐愈發(fā)重了,好在馬上醒過神來,口中不停頌著佛號,似哭似笑,無比激動地趴在了葉相僧的面前,不停叩拜著。
不管是修的佛還是修的錢,但在五臺山上呆了這么久,供奉了文殊菩薩這般久,忽然知道面前這位真的是宗喀巴大師轉世,由不得達郎爾上師有些心緒狂搖,喜悲交雜。
演教室中眾僧更是疑惑。
“我為眾生**?!比~相僧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要在此開法會,你們安排一下?!?
大勢至菩薩還不來,葉相僧決定把動靜弄的再大一些。其實他還存了些菩薩本不應有的私心。歸元寺目前香火雖盛,但斌苦不日即將圓寂,而自己又所以葉相決定在自己“死”之前,為歸元寺立下一個無人敢擾的偶像。
黃廟喇嘛們大喜過望,馬上去安排一切事由,此時的他們已經隱隱知道了葉相僧的身份,能夠親耳聽菩薩講經,那是幾百世也修不來的福緣,只是那些負責安排的喇嘛們卻面帶傾慕之色,硬是不肯離去布置經臺。
葉相僧也不如何,微微一笑,便坐在了地上。
黃廟眾喇嘛也坐在了地上。
退在外側的青廟僧人們猶有懷疑,卻也想聽聽這位神秘莫測的年青僧人有何說法,所以取了些蒲團,然后封了寺門,齊齊坐在院墻之下,靜靜等待著。
法會的場所很簡陋,演教寺里的游人被盡數(shù)請出去了,倒是一片安靜,無一人敢出聲,只等著葉相僧法會的開始。
葉相僧輕聲說道:“我回五臺半日,并無感觸,天下事本便如此。只是行事為人均守本份,僧人本分在何處?”
“在修行處。”白云寺住持素問微微皺眉應道。
“修行法門各異,應持如何觀?”葉相又問道。
又有一僧應道:“應持無常觀?!?
葉相搖頭:“此觀非彼觀,這位師兄善辯卻不知其意?!彼藭r隱隱現(xiàn)出菩薩氣息,闔寺僧人拜伏于地,這般不客氣的說話語氣,反而透著分理所當然。
“歸元寺講方便法門,其實也不盡然?!比~相僧面目柔和,繼續(xù)說道:“坐禪三昧經里講五門對治法,乃是禪法綱要,又是精進之筑基,而五臺諸位師兄弟,卻于根本處放手,實在可惜?!?
這講的是山下之事。
不知道葉相僧開這個法會,究竟是要對誰說道?
“你明白嗎?”葉相僧滿是憐惜的目光注視著扎西喇嘛身旁那個三四歲的小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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