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輕輕一合。
一切靜止了下來,勢若風雷的金棍尖被日光菩薩輕描淡寫地用手拈住,就像拈一朵花般。
易天行的臉沉靜著,雙臂用力下壓,并不如何驚惶,全身的神通盡數(shù)通過金棍之尖,往菩薩身體里攻去,天火如流如電,帶著熾紅絕殺的凄艷之色,從棍頭噴了出來。
日光菩薩終于攝了笑容,右手穩(wěn)定地拈著金棍,而手掌上原本鍍著的那層紅玉之光,卻在剎那間盡數(shù)褪去,露出內里白皙圣潔地肌膚。
紅玉之光在菩薩的右手上形成了一道小盾牌,恰好將易天行棍頭噴出來的天火擋住。
“??!”易天行一聲狂喝,擰腕,收腹,側身,硬生生從菩薩的恐怖手掌中將金棍抽將回來,在空中一擰身體,化作一道白龍,舉棍再打!
第二次的撞擊要比第一次顯得更加可怕。
菩薩依然是伸出他穩(wěn)定的右手,于空間的萬千棍影里,捉到那最真實的一端,以捕風捉影的感悟力,以捕光捉影地好手段輕輕松松將金棍尖再次捉到手中。
強大的震波從那只手、那根棍的接觸處爆發(fā)了出來。
(天界地金山上,光茫照四方,多么溫暖,多么慈祥,把翻身靈獸的身兒照亮)
整座金山被這次棍擊手捉震出的余波,震垮了一大片黃色山巖,紛紛灑灑落在山腳的平地上,就像是無盡金沙。
易天行面上仍然沒有什么表情,卻難抑心頭一絲興奮菩薩終于再不能清靜無比地捉自己的棍兒,終于抑止不住自身的威能波散到環(huán)境之中這證明了如今他的實力,已經(jīng)足以對這些大菩薩造成威脅。
日光菩薩嘆了口氣,整只右臂上的紅玉之色已經(jīng)漸漸褪去,化作大日烈火,與易天行棍上的高溫天火對抗著。
然后,他緩緩舉起左手。
菩薩的左手是一朵赤蓮,赤蓮的中間,是那個奪天地光芒的日輪。
大勢至的瓶兒,日光菩薩的輪兒。
這是易天行所遇見過的凈土諸佛器中最厲害的兩樣,他眼角一跳,悶哼一聲,左手并指而出,化作劍芒,舍了佛法不用,反用景霄大雷瑯書護住自己心脈,以免被菩薩天生威能壓住心神。
“德者,道之符,誠者,法之本!”
“道,德,誠,法”易天行四指微屈,每一指尖刺出一道銳利的天火,如劍直刺日光菩薩的面門。
日光菩薩眨眼,睜眼,再眨眼。
如是者四次。
菩薩長長的睫毛閉合四次,面上紅玉之光流轉,盛而復衰,衰而復盛,任由易天行的天火指刺在自己的面上。
菩薩不動不語,一昧忍耐,但那興盛四次的紅玉光,卻將天火的傷害盡數(shù)擋在外面,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來。
易天行卻不氣餒,又是一聲怪叫,腳在黃巖之上狠力一踏,抽棍!
今次菩薩小意多了,右手拈著棍尖的五指如蘭花一綻,舍了尾三指,只用拇食二指捏住,尾三指大放光芒,輕輕點在金棍之上。
舍了三指,反而易天行卻覺得棍頭之力有若天地之威,根本抽不動。
而菩薩的尾三指輕輕點在金棍之上,卻讓易天行握著棍兒的雙手直覺一陣大顫,幾乎要握不住棍身。
這是何等樣的神通,輕輕一點,便要令神力無儔的易天行脫棍。
易天行是個很無所謂的憊賴子,既然菩薩要自己脫手,那他便脫。
他脫棍而出。
“锃!”的一聲,他自金棍之底,抽出那把誅仙兇劍來,天火鍍在劍身上,染著一層詭異的血光。
血劍直刺!
仿佛穿越千山萬水,從林迭嶂,不知行了幾萬幾億里路,那柄血劍終于艱難度過了易天行與菩薩身間數(shù)米的距離,刺向了菩薩的身前。
戰(zhàn)至此時,日光菩薩終于面色微微變了。
菩薩抬起左手的赤蓮,任由那輪日輪去迎這一劍,他知道易天行一直留到最后的殺手,一定不是那么簡單。
若是天界一般神兵,只怕一入日輪光芒,便會立失神彩,被大日焚成破銅爛鐵。
但易天行身邊帶的這兩把兵器,放在天界,也是最頂尖的家什。
誅仙劍一入日輪,便發(fā)出嘶嘶的兇殘低吼,兇劍的戾狂之性,完全被這日輪激發(fā)了出來。
日乃大日大光明焚天之所,最易激起通靈神兵的火氣。
日輪已經(jīng)完全展開,在菩薩與易天行的身前,仿佛平空多出了一個太陽。
一個熾熱的,光耀萬里的太陽。
幸虧在這太陽身邊的,是易天行與日光菩薩,不然換成任何一個神仙,也只有馬逃命。
易天行的劍依然堅定地刺向前方,保持著這個姿式,劍上穿著一輪太陽。
很漂亮,很抽象,很震撼的畫面。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