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每一個反動分子在被識破身份后,都會發(fā)出這樣憤怒的吼叫。
張果老雖貴為仙師,卻也不能免俗,兩眼寒光大盛,盯著那個不??人缘募t衣教士。
他分在身側(cè)的雙手上黑暗的氣息漸漸旋成兩團(tuán)棉絮,裹在手上,顯得十分慎重這個紅衣教士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jìn)入山林,由此可見這個西洋人的境界極高。
紅衣教士用空著的手摸摸下頜,似乎想把自己臉上的皺紋撫青一些,蒼老的臉上雙唇?jīng)]有什么顏色,微微動著說道:“我是誰?很多年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
張果老盯著他手上的那柄法杖,忽然間皺了皺眉,似乎有一種埋在心底深處很多年的厭惡突然迸發(fā)了出來。
“去死吧?!?
張果老一揮雙手,手上黑暗的氣漩離體而飛,靜靜幽幽地向著紅衣教士的身上飛去。黑色氣漩飛行的速度看似很慢,但在離手之后,卻似乎擺脫了時間的束縛,在剎那間擊在了紅衣教士的身上。
一道圣潔的白光閃過。
有著一張蒼老面容的紅衣教士昂然站在林邊,手中緊緊握著那柄法杖,法杖頂端不知是塊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石頭,在猛然間大放光芒,純凈無比的圣光從那石頭里迸發(fā)出來,由上而下。變作了一道防護(hù)膜。
圣光微彈,便輕輕松松將張果老的黑暗氣漩擋了出去。
緊接著,乳白色地圣光侵漫著向張果老的身體射去,張果老微微閉目。竟然躲不避,生受了這記圣光,嗤嗤微響起,竟沒有受傷。
一直守在斌苦和尚身前的那根猴毛,看見這道圣光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在空中微微一扭,便消失不見。
紅衣主教施了一手圣光后,臉上松馳的皮膚竟然緩緩變得有了彈性,蒼老地面容也在剎那間往青春路上在走。顯得無比神奇,他看著正皺眉苦思的張果老。微微笑道:“這么多年了,你在東方大能門下修行,怎么還只會用你們血族的那幾套?”
張果老緩緩睜眼,淡淡道:“我修道千年,教廷的圣光已經(jīng)再能傷害到我?!?
紅衣主教微微笑道:“那是自然,我也只是試一試?!?
“你到底是誰,怎么知道我的本身?”張果老微瞇著眼。卻看不出有什么恐懼。
紅衣教士再次摸了摸自己的下頜,似乎滿意于皮膚重現(xiàn)光滑,微微笑道:“我是誰?我是一千四百年前在恒山腳下追殺你的那個人,那次下界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回去了?!?
張果老的瞳子猛然一縮,似乎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手指微微抖了起來:“是你!”
“不錯?!?
“我如今已皈東方道門,你不要多管閑事?!睆埞系恼Z氣如常,似乎并不十分害怕對方。
“我只是來中國看看老朋友。沒想到會碰見你。”
“教廷地話,從來都是狗屁。你們屠殺我們族眾,何時曾有過憐憫心?”
“對于異徒。何須憐憫?”紅衣教士微微皺眉:“那一年我在麥加殺死穆罕默德,結(jié)果被那些瀆神的彎刀使者下了毒,不得已往東遁去,然后恰好遇見了大圣,心想閑來無事,便隨它回東土玩耍,那時應(yīng)該是唐貞觀年間,不料卻發(fā)現(xiàn)了你?!?
他微微笑道:“你是二代血族,我是主地仆人,沒想到在東方,我居然能看見一個二代血族,真是很有意思?!?
“果然是你?!睆埞洗謿?,似乎在回憶一千多年前的場景。
紅衣教士皺眉道:“我當(dāng)時本應(yīng)殺你,但你師尊求情,所以留你一命,但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不再下界?!?
張果老輕輕揮動著雙手,微微笑著,顯得十分詭異:“當(dāng)年我就奇怪,你一個教廷的狗腿子,怎么可能打贏我這個二代血族,如今才知道,原來你與大圣有舊,原來,是他在暗中幫你。”
紅衣教士眉頭皺的愈發(fā)厲害,搖頭道:“你錯了?!?
“如果你依照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隨那位天尊上天修行,理人間是非,我自然也不會難為你?!奔t衣教士輕輕搓了搓手,手背上的殘留的皺紋馬上被抹成了少女肌膚,水澤滑潤,“既然你來世間殺人,我又碰巧遇見,那自然要將主地恩寵降臨在你的身上?!?
張果老安靜地站著,似乎在想些什么,那些事情年代已經(jīng)過于久遠(yuǎn),所以他想的非常吃力,想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他本是西方二代血族,在遭受到一次降神術(shù)的打擊后,遠(yuǎn)遁至了東土,然后一直隱居山間,途中經(jīng)唐初數(shù)朝,奉詔數(shù)次而假死不往。
之所以假死不朝,便是因?yàn)樗溃陂L安的周邊,一直有一個強(qiáng)大的西方教士盯著自己。
唐貞觀元年,公元六二七年,唐三藏私出國境,攜猴豬馬眾往天竺取經(jīng)。
唐貞觀十三年,公元六三二年,穆罕默德死于麥加圣地,其后,一名西方教士被中照刀使者追殺,遁于東方。
其后某年,該教士遇猴。
唐貞觀十九年,唐三藏回長安,隊(duì)伍后面多出一個洋人。
其后又過若干年,唐朝出了一個姓張的活神仙,自己號稱活了數(shù)百歲,有長生秘術(shù)。武周朝時,武則天遣使召見。張果老佯死不去。
又過若干年,唐玄宗開元二十一年,恒州刺史將其奇聞奏上皇上,玄宗稱奇。召之,張果再次佯死,氣絕數(shù)日。
山林中。
紅衣主教面上沒有什么表情:“當(dāng)時的皇帝召你詢問長生之術(shù),你為何去?”
張果老陰陰一笑道:“我族之長生術(shù),需要初擁,你又不是知道。當(dāng)時我明明知曉你就住在長安,我怎么可能去長安,雖然不怕你,但如果被你揭穿了身份,我地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玄宗時。有術(shù)士葉法善,精修奇門之術(shù)。帝嘗令其觀張果,詢其來歷。葉法善仆地顫:“臣不敢說,一說立死?!钡郾茊柤?,葉法善竊:“張果是混沌初分時一蝙蝠精?!碑?,跌地而亡。
后經(jīng)玄宗求情,張果始活之。
紅衣主教輕蔑笑道:“那個葉法善也是妄人,只知你本體一二。便妄混沌初分,當(dāng)時若不是我保他性命,只怕早已被你害死。料不得后世傳說,竟然成了你救活的?!?
張果老淡淡道:“他揭穿我的身份,我自然不能留他性命?!?
紅衣主教靜靜地望著他:“貞觀之時,我要?dú)⒛?,用圣光將你全身變白,結(jié)果你拜入道門躲命。東西兩方向來各自尊重,不相干涉。所以我也只有無奈返,但其時與令師有在先,你不得再入凡間為禍。今日你又殺人,這該如何說?”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極囂張地笑聲從張果老地嘴里響了起來:“當(dāng)初長安之時,我懼你身后大圣手段,所以一昧退讓,如今大圣被囚寺中,莫非我堂堂仙人,還會怕你這個老不死的小教士?”
紅衣主教有些莫名的笑了起來,半晌后緩緩說道:“你低估我了。”
確實(shí),能活一千多年的,就算不是老妖精,也得被時間熬成老妖精。
張果老身形一虛,就消失在了空中,挾著滿天的草屑往紅衣主教撲去。
紅衣主教卻是看都看他一眼,自顧著輕輕撫摩著自己的法杖,法杖的頂端小石又開始散發(fā)出乳白色的圣光。圣光如同無數(shù)道極薄的水簾,層層相迭加,覆蓋在他的身上。
身影一現(xiàn)即沒,嗤嗤響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只要有圣光覆蓋地區(qū)域,便會有響聲。
張果老滿身狼狽地出現(xiàn)在圣光區(qū)域外一米的地方,身上地衣服到處是破損,看來沒有討到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