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正是中午,應(yīng)該要吃中飯了,書店里面熱氣蒸騰,一個微胖地小孩兒正蹲在鍋邊上,滿臉的委屈和不樂意,他的雙手正放在一個大鍋的旁邊,鍋下沒有柴火也沒有煤氣灶,偏生這大鍋里卻是米水沸騰,飯香漸溢。
“想我堂堂神獸,居然被人支使著當(dāng)伙夫!”
易朱憤憤然想著,火氣盈胸,手掌上噴出的火苗猛地燃了起來。
啪的一聲,一根竹棍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腕上。
旁邊一位僧人滿臉微笑,正捧著一本佛經(jīng)在頌讀,手上拿著一根竹棍,和聲細(xì)語道:“飯糊了就不好吃了?!?
“葉相!”小易朱一蹦三丈高,怒吼道:“甚可忍!甚可忍!你個木器娃!老子和你拼了!”
葉相僧地面容較幾年前愈發(fā)的清俊可人,童顏清嫩,慈悲卻稍減,看著面前狂怒的小易朱,輕聲細(xì)語道:“我是你師傅,你應(yīng)當(dāng)尊重些。”
“師傅也沒你這么欺負(fù)人的?!?
葉相僧苦笑道:“這是你母親大人的要求,天火狂戾,蕾蕾姑娘覺得讓你天天煮飯,可以幫助你靜心寧氣,也可以讓你的神通更加純熟一些。”
一聽到蕾蕾媽,小易朱頓時泄了氣,苦命地重新蹲了下去,將雙手貼在大鍋之上,輕輕撫摸著,就像在撫摸可愛的冰爽西瓜。
當(dāng)他還是易天行胸口處那抹殷紅的時候,易天行就曾經(jīng)用火息在臭味滿天的火車上煮方便面吃。
如今過去了很多年,小易朱開始用火息給一大家子人煮飯吃,噢,世事輪回,便是如此。
一輛保時捷停在了小書店地門口,鄰居們早就習(xí)慣了這間小書店的與眾不同,這輛跑車也常見,所以沒有多少人投來注視的目光。
莫殺從車上下來,踩著高跟鞋,長長地微紅秀發(fā)很隨意地系在身后,看著十分適意舒服。進(jìn)了小書店。到了客廳,她四處看了看,然后穿過天井進(jìn)了廚房。
她先對葉相僧很恭謹(jǐn)?shù)匦辛艘欢Y,然后有些同情地看著易朱:“師弟人做飯?!?
“是啊,師姐。”小易朱眉毛亂抖,鼻孔微張,想扮出委屈的模樣,結(jié)果卻顯得有些滑稽,“師姐”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莫殺,心想漂亮師姐最適合接替自己地伙夫生活。
不料莫殺滿懷歉意地?fù)u搖頭:“師娘不讓?!比缓蠛懿缓靡馑嫉刈叩皆钆_旁邊,開始炒菜。
一會兒之后,伴隨著菜香和微糊的飯香,小書店開始開飯了。
鄒蕾蕾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面上還是如以往二十年間那般清爽干凈可人,腋下夾著一個文件袋子。身后跟著陳叔平。
陳叔平如今在省城混飯吃,所以在當(dāng)保鏢。
蕾蕾進(jìn)了厚,莫殺走上前來,將她腋下的文件取下,好奇問道:“去哪兒呢?”
蕾蕾很痛苦地伸了個懶腰:“找工作去了,結(jié)果沒有公司肯要。”
“怎么回事?”葉相僧正在放木桌上放碗筷,聽見這話很是納悶。“你大學(xué)里的成績應(yīng)該很好。”
“該死地六處!”鄒蕾蕾咬牙切齒道:“美其名曰要保護我的安全,天天威脅公司的老板,害得我一個月?lián)Q了三家,現(xiàn)在再也找不到了?!?
小易朱正坐在板凳上準(zhǔn)備伸手去抓鹵豬腳,忽然聽著這話,嘿嘿陰笑著:“娘,要不要我去和他們說一下?!?
“啊呸!”蕾蕾速度極快地拾起筷子,狠狠地在他手腕上重重打了一下:“用筷子,別用手抓!”
一家人開始吃飯。和尋常人戶沒有什么區(qū)別。
易天行已經(jīng)離開人間幾個月了,這一家子人的臉上都沒有表現(xiàn)出某種思念或者擔(dān)心,似乎這個家里。本來就沒有易天行這樣一個人。
這是一種最好的應(yīng)對方法,既然擔(dān)心沒用,那不如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把自己照顧好了,易天行遠(yuǎn)離家鄉(xiāng),才會更加心安,更加的沒有后顧之憂。
易天行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絕對不是。
鄒蕾蕾端起飯碗,想了想,將面前的一碗上湯素菜推到葉相僧面前。葉相僧微微一笑,端著這碗青菜和手中的米飯下了桌子,到天井去吃去。
陳叔平百無聊賴地站在小書店的門口,眼光透過片日樹葉看著上方地太陽,十分想念當(dāng)年在九江和臺北教書的日子。
蕾蕾看了他一眼,微笑浮上面頰,招呼道:“來吃飯吧?!?
陳叔平一愣,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主動招呼自己吃飯,不知怎地,心里頭有些酸楚,囁懦半晌,終于緩緩移了過來,半個屁股坐到了板凳上。
莫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進(jìn)廚房拿了一副碗筷,遞到他面前。
小易朱正眼都沒有看他,自顧著對著桌上的食物開展著進(jìn)攻。
吃了會兒之后,陳叔平忽然放下碗筷,靜靜說道:“我在省城,給你們帶來不少麻煩,那個什么六處,似乎與你們的關(guān)系也變差了?!?
鄒蕾蕾笑了笑:“你當(dāng)年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現(xiàn)在既然知錯能改,總不能說非要殺了你吧?!?
小易朱插了一句話:“我反對死刑?!?
陳叔平苦笑了一聲:“我家少爺老沒音信,我總留在人間也不是個事兒,將來還是要找機會回去,去找找少爺,我有些擔(dān)心?!?
“天庭要殺你?!蹦獨⒑芎啙嵉刂赋鰡栴}。
陳叔平皺眉,正此時,葉相僧已經(jīng)吃完了飯,從天井處走了進(jìn)來。陳叔平看了葉相僧一眼,恭謹(jǐn)?shù)溃骸捌兴_應(yīng)該感應(yīng)到了,昨天夜里南方的異動。”
葉相僧臉上一片慈悲,合什道:“南無我佛,莫要再興血光兵災(zāi)。”
陳叔平冷冷道:“這些仙家肯定是沖著我來的”話還沒說完,易朱忽然眨著大眼睛,用手里的筷子指著他,十分感興趣問道:“我說狗狗,你留在省城,那些仙人肯定不敢過來,那豈不是沒得架打?要不然我陪你到南邊去找那些人怎么樣?”
他躍躍欲試,蕾蕾卻在旁邊十分惱火:“雖然你現(xiàn)在不肯讀書了,但也不要天天想著打架好不好?如果你爹回來了,看見你這個樣子,豈不是會氣死?”
一說到易天行,小書店里的氣氛就顯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葉相僧微笑著望向天上,笑容里隱含著別的意思。
“大鬧天宮?!蹦獨⒁恍拥?。
“無比帥氣?!币字旌苁窍蛲欠N天天單挑群毆的生活。
陳叔平很顯然比這些人要持重一些,半晌后道:“非常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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