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也不去理他,自顧自地對六處職員發(fā)著話:“告訴秦童兒”
領(lǐng)導(dǎo)見他不理自己,高聲教訓(xùn)道:“接下來怎么辦?”
特區(qū)的官員見他發(fā)火,也不好說什么。
易天行看了他一眼,隨口道:“還能怎么辦?打道回府?!?
“不行?!鳖I(lǐng)導(dǎo)斬釘截鐵說道:“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那能怎么辦?”易天行針鋒相對,“難道要我們捧個空盒子到臺灣去?”
臺灣島上無數(shù)信徒,正等著佛指舍利的駕臨,如果不去,肯定要造成十分嚴(yán)重的政治影響,如果去難道再重新做一個?
膽大包天的易天行心頭一動:“噫,好象重新做一個也可以噢?!?
想是這般想著,但佛指舍利上的淡淡佛性,無上尊貴,卻是任何人也冒充不來的,除非普賢菩薩這個時候還活著。
“今天夜里,必須把佛指舍利找回來!”那位領(lǐng)導(dǎo)下了死命令。
六處的人急忙離開,開始布置關(guān)防。
密室中的僧人官員不歡而散,氣氛凝重,十分壓抑。
卻無人敢怪易天行,易天行這十天里的辛苦,他們都看在眼里的,只有怪自己修為太低,竟讓對方偷走了佛宗至寶。
如果一般人碰見這種事情,第一個念頭肯定就是沖到梅嶺云臺寺,去找那個老和尚討要東西。
但易天行是用猜的,雖然他現(xiàn)在的把握已經(jīng)有了七成以上,但這樣貿(mào)然殺上門,卻拿不出證據(jù)來,出師無名,名不正則不順,不順則氣不張,很耗己方士氣。
更關(guān)鍵的是,即便去了,以目前他這方面的實力,他沒有一絲把握把那個老和尚收拾了。除非動用六處的力量,可是,一旦國家力量出動,梅嶺上下那些老百姓可就慘了。
所以易天行選擇,暫時什么都不管,反正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思琢對策。佛指舍利,明天早上才會乘上飛機,往臺灣去。
他洗了個澡,在出了這么大一件事情后,他這次洗澡仍然花了半個多鐘頭,莫殺甚至還能聽見他在浴室里哼小曲的聲音。
“不緊張嗎?”
莫殺跪坐在軟軟的床上,看著頭發(fā)濕漉漉的易天行。
“不緊張?!币滋煨邪衙砣釉谝巫由?,笑著說道:“只是有點兒惱怒?!?
“為什么?”
易天行挑挑眉毛:“我打賭,佛指舍利就算被他拿走,他也沒有辦法用?!?
莫殺疑惑地望著他。
“梅嶺那個老和尚叫馬生,以前就靠吞噬佛性發(fā)家,須彌山上被打下凡塵的羅漢佛息不知道被他吞了多少,所以他現(xiàn)在才這么厲害但佛指舍利不一樣,如果里面蘊含著大能力,那這種能力也是附在佛骨上的,第一天,我就仔細(xì)觀察過佛指骨上的三絲紅線,應(yīng)該是某種禁制,馬生和尚雖然厲害,但我想,打開這種禁制更多應(yīng)該靠的是悟力佛祖講究慈悲,那馬和尚一點兒慈悲也沒有,肯定拿佛指舍利沒輒?!?
他瞎猜的,全憑直覺,但與事實相差的并不太遠(yuǎn)其實,為了對付大勢至菩薩,他甚至都動過將佛指舍利里的佛性占為己有的心思,但一來感覺那舍利里蘊含的能量并不太強大,另一方面易天行根本無法打開那個禁制他很自信,既然自己都用不成的佛寶,別人一定也用不成。
莫殺皺眉道:“為什么一定是他?”她指的意思是,易天行好象很確定偷取佛指舍利的,一定是梅嶺上的那人。
“因為就是他。”易天行望著她美麗的雙眼,輕輕揉揉她滿頭紅發(fā),輕聲道:“還記得剛到香港時,你遇襲的事情嗎?那個雇團雖然是你那干哥哥請來的,但是樓上的那個魔法陣卻是西洋魔法,陣眼里擱著昆侖冰魄,那股吞噬力我太熟悉了?!?
莫殺疑惑聽著。
“那道吞噬力就和梅嶺的馬生和尚所使用的能力一模一樣,后來從弗拉德的嘴里,才知道是香港血族親王傳授的秘法。”
“試想一下,一個常居香港的血族,怎么有辦法找到昆侖冰魄?怎么可能掌握馬生和尚的吞噬法門?”
易天行笑了笑:“以前一直以為梅嶺馬生就是一個有大修行的僧人,一心想著肉身成佛,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了這些古怪吸噬本領(lǐng)。這次來香港,看見了真正的吸血鬼,卻讓我隱約猜到某種可能。”
“什么可能?”
“梅嶺老僧最初不是和尚,而是血族,后來才入中土學(xué)的佛法,所以他的佛息平和之中,仍然帶著恐怖的吞噬之力?!?
莫殺睜大了雙眼,難得地表現(xiàn)了一下可愛:“難道吸血鬼修佛?!”
易天行也睜大了雙眼,扮可愛狀:“是啊是啊,好恐怖噢?!?
“師傅瞎猜。”莫殺直是搖頭,根本不信。
確實聽上去像瞎猜,吸血鬼只能夜行,最懼陽光之類圣潔能量,而佛宗乃是至純至正的修行法門,吸血鬼修佛?那比國足捧世界杯還要違背邏輯。
但易天行很堅定:“至少有很大的關(guān)系,香港血族在我們到香港后,便開始活動?!彼⑿Φ溃骸拔页鍪謱Ω毒瓢衫锏难澹环矫媸菫槟愠鰵?,另外一方面,就是擔(dān)心這些血族的下層人員會在這個事情里扮演很多角色,我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可惜還是沒有抓住那個親王,導(dǎo)致了今天的事情發(fā)生唉!”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莫殺搖搖頭:“沒證據(jù)?!?
易天行皺眉道:“像那個梅嶺老僧,生的又瘦又丑,不是吸血鬼還是什么?”
以貌取人,真是一個極不好的人生態(tài)度。
莫殺撓撓紅發(fā),撓成一蓬亂草,快要抓狂。
易天行不開玩笑了,認(rèn)真說道:“佛宗講究慈悲渡化,就算遇著妖邪,也頂多用佛光煉化之技,幾千年來,從來不曾聽說哪個佛宗法門能有吞噬之功,此等陰毒,與佛宗之旨大悖如果我預(yù)料不差,那梅嶺老僧一定與西方的血族在許多年前有過交往?!?
“梅嶺之上,云臺寺旁,有一株千年銀杏,在藏原上我與梅嶺老僧萬里神識搏殺,曾經(jīng)看過他居住的地方?!彼D了頓,慎重說道:“那個老僧住在那株銀杏樹中間,外有樹葉遮蔽陽光,樹木中空,看上去就像一個棺材?!?
“今天從斌苦大師那里了解到老僧的年齡。”易天行站起身來,看著玻璃窗外的香港景色,冷笑道:“活了幾百年,不見諸仙界名冊,非道非佛,生的像僵尸一樣,他不是血族誰是血族?”
“當(dāng)然,還有一個最明顯的證據(jù)?!?
易天行轉(zhuǎn)過頭來靜靜說道:“那個老僧法號馬生,你想想這個諧音在血族里是什么?你應(yīng)該很清楚血族里的那些稱謂?!?
“anarch,ancilla,elder?”莫殺皺眉輕輕吐著西洋單詞的音節(jié),elder是血族中的長老,能力強大莫殺忽然抬起頭來,臉上帶著驚愕的神色。
“難道馬生就是methusel?”
“不錯,就是methusel。”易天行微笑著點點頭:“傳說中,活了上千年的可怕的血族?!?
“瞎猜的?!蹦獨⑻嵝阉?
易天行點頭表示承認(rèn):“我本來就是瞎猜的,不過瞎猜往往就會撞上正確的結(jié)果?!?
莫殺搖頭:“問題是你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佛指舍利明天就要往臺灣供奉,就算易天行是易半仙,鐵口能算,梅嶺老僧馬生是一個貌美如花的精靈,這種真相對于這件事情也沒什么幫助除非他能在一夜之間,去梅嶺搶回佛指舍利,或者,重新生一個佛指舍利出來。
易天行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對方有什么辦法,可以遮去佛指舍利的氣息,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佛指舍利在哪里,怎么去搶回來?”
“所以你就當(dāng)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莫殺生氣地看著自己的年青師傅,他此時正躺在沙發(fā)上抽雪茄,一點沒有著急的樣子。
“我負(fù)責(zé)保護佛指舍利的安全。”易天行將雪茄輕輕擱在旁邊,笑嘻嘻道:“我已經(jīng)盡力了,可還是被人偷了,這不能怪我?!?
莫殺很鄙視他。
易天行舉手投降道:“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如果沒有猜錯,今天與貫?zāi)艽髱熃宇^的肯定就是那個親王,親王估計不會傻到直接往深圳撲,要知道六處如今在南邊灑下了不知道多少人,所以這枚佛指舍利,一定會在外面周游列國,然后在某一天,會送到梅嶺,與其我們到處去找,不如等到佛指舍利被送到梅嶺,然后”他用力地?fù)]了一下拳頭:“然后我們再去搶回來!”
莫殺恥笑道:“都建立在一個沙塔式的推理基礎(chǔ)之上,風(fēng)一吹就垮了如果佛指舍利不是梅嶺老僧搶的,你就在省城等一輩子吧?!?
“這句話很長啊?!币滋煨斜頁P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能祈求,我所判斷的這些東西都是正確的?!?
“賭運氣?”
“正是?!?
“那明天去臺灣怎么辦?不能真捧個空盒子去吧?!?
易天行雙手在自己身前劃了個圓,微笑道:“去年年初,一位大人物曾經(jīng)對我說過,我們每個人只能影響自己能影響的區(qū)域所以這件事情,該別的領(lǐng)導(dǎo)操心,我就不操心了?!?
夜色漸深。
一直語笑晏然的易天行,在莫殺熟睡后,走到了落地窗邊,窗外猛一道閃電掠過,耀亮了他的臉頰,白光照在他的雙眼中,他的眼瞳里閃過一絲極重的煞氣。
雷聲至,暴雨降。
酒店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滿身濕淋淋的和尚哆嗦著走了進來,雨水從他的光頭上往地毯上滴答著。
“葉相,你這混俅怎么來了!”
易天行異常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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