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自然沒有真的睡覺,體內道心佛輪相偎,將自己的精氣神都調整到最佳,時刻準備發(fā)出最后一擊,他準備等著金箍棒再趕狗三圈后再出手。
但陳叔平不會給他這種機會,仙犬眼中獰獰綠光一閃,他整個人便往易天行懷里沖了過來。
身后是那根重達七噸的金光大棒。
易天行大驚,左手佛印,右手火劍,向陳叔平的胸口拍去。
陳叔平的身子在他的身前微微一晃,殘影一現(xiàn),便躲了過去,直接像片浮云般掠過他的肩頭,躲在他的身后。他知道易天行的身體材料異常,自己不見得能一擊殺敵,于是選擇了暫避。
易天行悶哼一聲,右手一召將金棒握入手中,反手自腋下刺出。
陳叔平腳尖一點,順著棍風便飄了起來,身子極瀟灑地向后輕掠著,飄到了湖面之上。
易天行身子在空中疾速一滾,棍尖在沙地上一撩,整個人也像只大鳥般飛往湖面之上,向著陳叔平一棍擊下。
兩人這一連串的動作漂亮至極,均是在最驚險的剎那選擇了最妥當?shù)某鍪郑瑢嵲谑歉蓛衾?,毫無冗贅!
水花大作,湖水如同沸騰一般,兩個人在水下激烈戰(zhàn)著。
又不知道多少分鐘之后。
湖水一震,奇異地形成兩道曲面,似乎有什么正加速駛來。
陳叔平和易天行從水下先后破水而出,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
碧波柔順,二人卻都是身受重傷。陳叔平被金棍擊中一下,而也趁隙用無上仙訣近易天行的身,震傷了他的心脈。
濕漉漉的易天行半跪在沙地上,嗓聲異常冷靜:“我的心快碎了?!?
陳叔平面無表情地站著,雙手一震,水點離體而去,砸入沙地之中:“如果你是一般的修行人,你的心臟早就爆了?!?
他接著閉目,然后輕聲說道:“還打嗎?人類已經(jīng)來了?!?
“我知道?!币滋煨欣淅渫翱墒悄氵€沒有死,我怎么能住手?”
陳叔平咯了一口血,慘慘撫著左肩道:“你很有毅力,居然能堅持這么久?!苯又淅涞溃骸叭绻皇俏椰F(xiàn)在只有兩成的力量,昨天夜里我就會把你們所有人殺死?!?
他的胸口有一處極古怪的創(chuàng)痕,淡淡的,與皮膚漸成一色。
“師傅給我兩年時間。”易天行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狠煞勁兒,“但我想試試,今天能不能殺死你。”
“你若還要纏著我打,我愿意奉陪?!?
“這本來就是一次牛皮糖行動,我就是那個負責粘人的牛皮糖?!?
“你現(xiàn)在還太弱,不可能的?!标愂迤絿@了口氣,“難道我們非要打的兩敗俱傷,然后讓那些卑微的人類來看笑話,然后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替我們收尸?!?
易天行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應該知道我與那些人是一伙的?!?
“是嗎?”陳叔平微微笑著,一字一句說道:“你不是人,又怎么能和那些下界的生物混為一談?”
“有可能你馬上就要死了,能不能告訴我一些事情?!币滋煨朽偷囊宦晫⒔鸢羰栈厥种干?,淡淡問道:“天界在哪里?”
“我的任務便是阻止你重返天界,最好是能夠殺死你,你說我會告訴你嗎?”陳叔平冷冷看著他。
“看來今天不是談論八卦的好時間。”易天行微微笑道。
“再不走,我們就都要死了。”陳叔平面無表情地說道。
空氣中有一陣極輕微的顫動,就算最先進的儀器也察覺不到,但這小島上的那個“非人”卻清晰地感覺到了。
他們同時看往西邊的天際。
“無恥的人類啊”
兩位無恥的“非人類”互視一眼,然后同時感嘆,眼神里不知蘊含了多少內容。
“人間多幸福,我不一定非要找到上天界的路。”易天行望著他,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意思。
“教書的日子,其實我也很喜歡?!标愂迤交赝谎?,似乎在試探什么。
神識一渡。
“以三圣母發(fā)誓?!?
一陣沉默。
“好。”
易天行平攤雙掌,一根金棒唰的一聲出現(xiàn)在虎口之中,遙遙相對:“請!”
陳叔平面色肅穆,全無一絲獰意,正氣清心一拱手,身周仙氣繚繞:“請!”
遠處傳來導彈破空的聲音。
鄱陽湖心那個不知名的小荒島在這一天被炸成了粉末,全部沉入了湖底,本來無名,以后永世無名。
湖水上全部是死魚,翻著白肚兒凄涼地望著天穹。
死魚之中,易天行雙眼無神望著天空,身上處處可見破肉見骨的傷口,湖水輕蕩,蕩去血絲,血肉漸漸合攏,然后化作深灰色的印跡。
有一只掛鐵鉤的竹竿從船上伸了過來,蠻橫無力地勾住他的肩膀,往船上拖去。
“找到了!”
發(fā)出聲音的人刻意壓抑著激動,但仍然能聽出聲音里的喜悅。
“強心針!嗎啡先生,打不進去!”醫(yī)護人員看著在傷者身體上彎成魚鉤的針頭,十分焦慮。
“用木門心法?!?
淡淡青光輕輕灑在易天行的身上。
半晌之后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艘船上,船上各式儀器密布。
他苦笑了一聲,嘴唇微動。
擔架邊上一位文務官焦急地低下頭來問道:“目標死亡沒有?請確認?!?
易天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光嚇得那文務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樣子你精神恢復的不錯了。”房間角落里有一位中年人,身上沒有穿六處的制服,“你們出去吧?!?
六處的職員似乎對這位中年人頗為敬畏,依退出去。
中年人走到易天行的身前,輕聲問道:“那位仙人在哪里?”
“到處都是,化為飛灰”易天行背了一句臺詞,然后閉目準備睡覺。
中年人微微一笑,笑容卻隱藏著其它的意味:“可你還活著?!?
“你應該知道,我比他結實?!币滋煨谢羧槐犙?,冷冷盯著這位中年人,一字一句道:“秦大門主,下次再在湖心撈人的時候,不要用那種鐵鉤子,畢竟我不想被人當作浮尸。”
“就這樣結束了?”
“就這樣結束了?!?
易天行閉眼睡去,放在擔架邊上的食指卻輕輕搖動了起來,像是在和什么人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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