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阿童木式俯沖,這一次他三臺七星斗法也加了上去,體內(nèi)那枚青色道心猛地一長,竟有化蓮之跡,此時出拳也不再是單單的金火猛烈,在其間還夾雜了些淡青色的莫名氣流。
拳掌再次相交,沒有發(fā)出轟然巨響,反是悶悶的一聲。
梁四牛憨實的面孔忽然一愣,忽然發(fā)現(xiàn)腳下的沙地突然間變軟了許多,再也承受不了易天行從天而降的反作用力,倏地一聲,竟生生被砸進(jìn)了地面!
片刻間,他原來站的地方只看得見一片黃沙,沒有人跡!
便是如此一來,易天行沒有再次慘被踢飛,而是斜斜向著右后方掠去,腳尖在沙地上畫了一道深深的痕跡,直退了一百多米,才勉強(qiáng)停了身形。
連番的蠻力對沖,讓他胸腑內(nèi)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先前一直忍著,此時見危機(jī)已過,心神一松,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落在面前的黃沙之上,嗤嗤作響,竟將沙子也燃著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梁四牛先前所站的沙地,看著那平滑如鏡的黃沙,然后看見陳三星的嘴唇微張,似乎說了些什么,但是看不明白。
他腳尖一點,便在沙堆上輕飄飄滑了過去,皺眉道:“我把梁前輩挖出來?!?
“不用?!标惾菍⑸磉叺木幙棿哌h(yuǎn)了些,向他招了招手,“過來一點?!?
省城里,周逸文還在四處追尋著易天行一行人的下落,忽然聽到從城東處傳來一聲巨響,道心通明,馬上感應(yīng)到了是兩位修行高手正在拼斗,不由唇角現(xiàn)出了一絲笑意,過了許久,又聽到一聲巨響。
他對身邊的阿琪姑娘吩咐道:“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們在哪里?!?
然后他走到自己的車上,拿了一部很沉重的車載電話,不知給誰拔了個電話,臉色有些凝重,喃喃自語道:“你很會躲,看來只能調(diào)一部分人去了?!?
阿琪姑娘眼尖,看見這電話下面白色油漆寫的編號,發(fā)現(xiàn)是軍用的。
城東那個山谷內(nèi)一片安靜,只有風(fēng)吹著沙粒滾動的細(xì)微聲音響起,兩側(cè)的山林本來是青翠一片,但此時臨著沙地的青樹被先前一陣狂斗震的東倒西歪,就像是被無知小子用如椽巨筆在這圖案上瞎畫了幾下,看著潦草不堪。
太陽正當(dāng)午,如金花怒放,光波四散,黃沙之上,更顯光明。
梁四牛還被埋在深深的沙堆之中。
易天行半跪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上半身,也將上半身的衣衫全部燒毀,只留下勻稱赤裸的肌肉露在外面。
另一側(cè)的陳三星看不出受了傷沒有,但是原來黝黑的面色下也透出絲慘白來。
這一老一少吃面條的兩位朋友,已經(jīng)戰(zhàn)了許多回合,地上的黃沙胡亂堆積著,印證著方才戰(zhàn)局的慘烈。
二人同時抬頭,眼神相交不知蘊含著多少無聲的內(nèi)容。
陳三星平平推掌,面上滿是下了決心之后的堅毅,易天行面色一凜,雙拳齊出,挾著金青相雜的氣流轟了過去。
毫無意外的一聲巨響,易天行雙拳上金青交雜的氣流通過這一掌度到了陳三星的掌上,沿著老農(nóng)民修士的手指,掌緣,腕一路侵襲向下,瞬息間便到他的脖頸。
陳三星宛如不能呼吸般,臉色瞬時一青,接著便是一紅,眼中充滿了驚詫莫名,緩緩癱坐于地。
而易天行被這平淡無奇的雙掌一震,頭顱猛地向后傾去,一道血花向天噴了出來,落于地上嗤嗤作響。他的整個身體也根本無法承受這反樸歸真的造化掌力,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條,重重地砸入了沙場邊峰上密林,喀喇響聲中,不知砸碎了多少林木。
他扒開自己身邊的碎木亂枝,霍地站起身來,看著沙堆上正緩緩坐下的陳三星,神識微渡,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沒了呼吸,不由面上顯露出幾分驚慌,愣了愣,忽然大聲吼叫道:“陳老頭兒,你答應(yīng)帶我去臥牛山的,你可不準(zhǔn)死!”
看來他受的傷也不輕,便是這么喊了一句,腳下一軟,身子翻轉(zhuǎn)向后便要向在林間草地。
一場法力的比拼后,雙方都受了極重的傷,只剩下最后那么一兩口氣。
易天行正要倒在地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腋下多了一根硬硬的東西,扶住了自己。
他愕然低頭,便看見自己的腋下本是空氣處,漸漸的有兩柄靈氣十足的仙劍現(xiàn)出身形來。
視線順著光潔鋒利的劍面往上看去,發(fā)現(xiàn)兩個劍柄被握在兩個修士的手中,這兩個修士面上五官清俊,白潤如玉,卻沒有一絲表情紋動,一身白衣飄飄,看著很是煞人。
更煞人的是他們身上的氣息,淡淡的正宗道家仙氣。
易天行大驚失色,發(fā)現(xiàn)這就是年初在文殊院說法堂中與自己萬里神識拼斗的清靜天三位長老之二,另一個已經(jīng)被朱雀鳥焚體而亡。
而剩下的兩位,卻在自己和臥牛山二老兩敗俱傷之時,出現(xiàn)在了此地!
易天行感覺自己腋下的兩柄仙劍正努力地破體而入,不及多想,一聲悶哼,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跺,整個人的身體便被反震之力震的疾速后退不料竟是脫離不了對方劍鋒,那兩位看不出年齡的長老,竟是像鬼魅一樣地跟在他的身前。
少年大驚失色,背對著沙地往后掠飛,雙手也顧不得仙劍鋒利,直接穿附而上,便要去拿這兩位清靜天不世高手的手腕。
這兩位不世高手面上表情仍然紋絲不動,手腕卻是一抖,擺脫了他泛著淡淡金光的手,橫劍一割!
一陣極凄厲的刺耳聲響起,仙劍與易天行的肉體硬生生地挫著清靜天長老們宛如萬年不變的神情,終于在此刻皺了皺眉,似乎想不到這一劍竟是沒有將對方殺死。
易天行的金剛不壞之身,終于沒有讓這兩柄仙劍將自己裂體而亡,但仙劍確非凡品,手槍子彈也只能打出小血花的他,竟被生生割開了一大片血肉,鮮血猛地向外噴著。
鮮血落地,便綻為火苗。
而這電火光石間的數(shù)招,全是在三人高速行進(jìn)中發(fā)生的。這三人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式向沙地處急沖,易天行夾著兩柄劍,鮮血橫流,兩位清靜天長老面無表情,橫劍相斬。
只見從一面的山林處到陳三星僵臥的沙地中,易天行雙腋流下的血化作了兩道熾熱的火線,筆直無比,魅異無比!
極短暫卻又極驚心動魄的斷魂路終于在沙地上畫了句號。
忽然有長滿了老繭的手指平穩(wěn)而又堅定地搭在了這兩柄渾體仙氣繚繞的劍面上。
便是這一搭,仙劍再動不得一分!
趁此良機(jī),易天行雙腋微松,飄然而退。
清靜天兩位長老瞳孔微縮,看著本來便沒有一絲呼吸的陳三星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位難得詐死的老實農(nóng)民修士輕聲道:“二位長老,二十七年未見了?!?
隨著這一句家常話,場中又起突變。
兩道火線的盡頭,是一片平滑如鏡的沙面。
沙面上忽然出現(xiàn)了兩個凹陷,沙粒微動,也便是只動了一下,一雙腳,一雙踏破千山取盡萬魂的鐵腳,化作了兩道黑龍,直取兩位清靜天長老的胸膛。
事發(fā)突然,清靜天長老手中仙劍又被陳三星以天大神通捏住,不及閃避,硬生生以本身真元抗了一腳!
真不愧是修為冠絕人間的清靜天長老,突遇偷襲,生生受了梁四牛雙腳,竟沒有散體而亡,一道微黃光芒,勉強(qiáng)護(hù)住了二人心臟。
饒是如此,仍然聽得喀嚓兩聲,清靜天長老胸骨碎裂,一口鮮血齊噴了出來,噴向了陳三星!
陳三星感應(yīng)到這口本命血中含著的巨大威力,一捏手訣,滿地黃沙喚起,擋住了鮮血,手指卻也無奈松了仙劍。
清靜天長老知道今日埋伏反中伏,面上表情卻是絲毫不慌張,修行人,本就心志堅定,知道今日事敗,馬上做決定仙劍在身前一斬,身子便飄向后方,意欲遁去。
易天行不讓他們走!
“我們等了多少年,就為了這一天?!?
這是歌詞,也是少年此時的心聲文殊院里的比斗讓他清楚的認(rèn)識到,這兩個清靜天的長老實力太恐怖,如果今天讓他們走了,下次怎么辦?
少年人的兩個火拳化為火龍,穿過仙劍之風(fēng),便向清靜天長老撲了過去,火龍雖炫,卻也及不上先前梁四牛那憋了半天的一雙腳掌黑龍厲害清靜天長老已有退意,眉間一皺,不想多作耽擱,便欲用胸腹受了這一拳,借力而遁。
奇變再生!
易天行一雙火拳分別將要砸到這二人胸上時,竟是金光一閃,耀得沙場山谷內(nèi)金光一片,無比燦爛。
“吃俺一棒!”少年學(xué)著老祖宗師傅的作派尖聲叫道。
只見一根不過雙指粗細(xì)的黃金棍兒出現(xiàn)在他的雙手間,硬生生砸在了兩位清靜天長老的胸上!
喀嚓兩聲相隔極近的脆響,二位長老本來就碎裂了的胸骨,被這一棒擊的全數(shù)粉碎,鮮血像水龍頭一樣汩汩流出!
“神器!”
面容千古不變的清靜天長老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怖的神情,被這霸道一棍擊的遠(yuǎn)遠(yuǎn)落下,癱倒在黃沙之上,吐血不止。
“鐺”的一聲脆響,易天行將金棒兒插入黃沙之中,持棍而立。陳三星走到了他的身后,咳了兩聲,卻也咳出了些血,想來先前也是受了傷,而梁四牛先前那兩腳用力太猛,清靜天長老的反震之力太大,所以一時坐在地上,起不了身。
“神器!”兩位實力高深之極的清靜天長老,看著擊傷自己的金色棒兒,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由易天行與陳三星對掌,到傷后誘敵,再到挾劍以退,退至沙場中,詐死的陳三星以指凝劍,埋伏在沙地中的梁四牛雙腳飛踹,易天行假意出拳,卻用一直隱而未用的老祖宗牌金箍棍兒砸了過去!
如此完美的三連擊,終于重傷了實力深不可測的清靜天正牌長老!
山谷里一陣風(fēng)吹了過來,卷起一片黃沙。
易天行伸出食指微微翹著,遙遙指向癱坐在地上的兩位清靜天長老,冷冷說道:“就算是半仙我也要陰死你!”
黃沙落盡時,沙地上兩位平時長居昆侖峰頂,不食人間煙火,修為冠絕天下的清靜天長老,聽到這句話又齊齊噴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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