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了,賓館這站不是用鑰匙的,是用磁卡的。
小金戒指再能變形,也不可能變成一張有芯片的磁卡,門自然是打不開。
他苦笑兩聲,心想:“還是要暴力咩?”
右手尾指輕輕一彈,套在指上的金戒指嗤的一聲變成張極薄的金片,金光一閃,防盜的門閂像紙一樣地被輕松切開,黑色木門無聲向里開去,門內(nèi)沒有開大燈,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在床邊微微泛著溫暖,燈旁有一位滿身儒雅氣的老者正微笑看著滿臉愕然的易天行。
他似乎在等他,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易天行微微一笑,并沒有身為竊賊被逮現(xiàn)行后的不安尷尬,他往前走了兩步,極有禮貌地反身將門關(guān)上。
“林先生還沒睡?”他擺出準備和對方嘮家常的陣勢。
話一出口,原本安靜寧和的屋內(nèi)卻是氣氛一變,一股不知從何處升起的強烈殺氣繚繞屋間。
易天行冷冷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林棲衡,發(fā)現(xiàn)這股氣勢并不能沖淡這位老者身上的儒雅之氣。
一道破風聲響起,嗤嗤凄厲!
易天行微一皺眉,一只手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疾速伸至后腦處,擋處了宛如黑夜中來的幽冥一拳!
砰的一聲悶響,這有些小巧的拳頭,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偷襲的那人根本想不到面前這少年竟然反應(yīng)如此神速,拳頭便被少年攥在了掌中!
那個拳頭沒有慌亂,忽地五指一張,嗤嗤作響在易天行的掌中劃出深深地幾條淺灰色印子。
易天行悶哼一聲,感覺掌面居然有些劃破的跡象。
偷襲的拳頭脫困而出,極陰險地指尖一挑,深深向易天行反手腕間兩條筋絡(luò)里刺去。
如果是一般的人碰見這種奇詭招數(shù),只怕整只手就廢了,好陰險的出手!
但易天行不是普通人,他有金剛不壞身,也只是感覺腕間微微一麻,一聲暴喝,右臂暴長,抓出身后偷襲者手腕,用力向前一摔!
以他的神力,這一摔可以將一輛汽車摔碎但這時候卻摔了個空!
身后的偷襲者,竟在一瞬間變得沒有了重量,如同空氣般隨著他的一振臂向前飄了過來。
運足全身氣力,卻使到了空處,易天行胸口一悶。
趁著他一悶,那位偷襲者的身體也恰好到了他的身前半空中。
那人。
出指,細長卻閃著鋒芒的手指戳向易天行柔軟雙眼!
橫掌,秀氣卻挾著殺意的掌面砍向易天行脆弱咽喉!
立肘,如同鐵錘般強勁的肘尖砸在易天行胸膛之上!
撩腿,無聲無息如鬼魅般的一腿重重踢在易天行小腹下!
易天行閉眼!垂首!挺胸!夾腿!
啪啪啪啪,偷襲者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出了四招,易天行不躲不避硬生生抗了四下,四次肉體致命接觸的聲音極有韻律在房間里緩緩響起。
四聲音落,易天行胸上的衣衫緩緩飄落,大腿內(nèi)側(cè)的褲子也被一腳蹭破。
下一刻,易天行伸掌一抓,卻又抓了個空,那個偷襲者輕輕一飄,離他兩米之外,冷冰冰的看著他。
那是一雙充滿了倔犟、不服的雙眼。
易天行冷冷盯著這雙眼,看著面前這位短發(fā)緊衣的偷襲者,看著偷襲者胸口微微起伏的曲線,看著偷襲者臉上如畫般清晰的五官,感受著對方身上淡淡繚繞的殺氣妖意,他一字一句說道:
“沒想到莫殺是個女人?!?
莫殺,是臺灣富商林棲衡身邊最得力最神秘的殺手,當年曾在臺灣埔里花海中一人擊斃了上三天臺灣一脈數(shù)十位高手,出了名的冷漠殘忍,在傳聞中一直是以妖異男人的形象出現(xiàn),沒想到竟然是個女人。
她望著易天行,冷冰冰道:“毫無還手之力,你連女人也不如?!?
易天行眉頭一挑,語意間帶了一絲鄙夷之意:“是嗎?我相信你的手已經(jīng)骨折了。”
莫殺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腕,面上閃過一絲痛楚之意,沒有說話。
“身為女人,應(yīng)該有些淑女模樣?!币滋煨欣淅涞卣f道:“最后那一招用多了,你將來會嫁不出去的?!?
莫殺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本來挺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眉毛卻如秀劍般向上輕揚著,再配上她的一頭短發(fā)和清爽打扮,真像極了一個男學(xué)生,卻被易天行的這句話氣的眉如蠶抖,看著憤怒之極。
易天行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來這時候還在山中閉關(guān)的秦梓兒,一嘆心想:“為什么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喜歡女扮男裝?”
這一聲嘆息,卻讓性情古怪的莫殺以為他在嘲笑自己。
她面色凝重起來,兩道宛如利劍般像要破天而去的劍眉一振,手上如幻似真地捏了幾個法訣,易天行頓時感到場中的氣息又為之一變。
變得干燥,枯熱,焦慮。
易天行眉頭微皺,看著場中的變化。
下一刻,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莫殺的掌中吐出了兩朵火蓮,泛著淡淡朱紅之色,一看就不是凡間能有,乃是能融萬物的天火。
這天火是真厲害,一般的修士碰見也沒什么辦法,除非用法寶硬抗,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秦梓兒那樣強到變態(tài),敢空手對天火。
莫殺能在臺灣搏下無數(shù)兇名,能夠名動兩岸,靠的便是五行法門中的控火之術(shù)。
但易天行不怕這玩意。
真的不怕
他看著面前的火妖莫殺,又嘆了口氣:“你名字取的好,莫殺火妖,我就不殺你了?!?
在魯班門前問斧子,在關(guān)老爺門前耍大刀,在夫子門前賣論語,在太白墓上題詩篇,在小易面前玩火
人生五大不自量力也。
坐禪三味經(jīng)輕輕一運,少年體內(nèi)的真火命逆向微微轉(zhuǎn)動,他平攤手掌向前,以掌心對著莫殺蓄勢待發(fā)的天火。
莫殺一閉雙眼,紅潤雙唇輕張,叱喝一聲口決:“皆令得度,如我身發(fā)。”
這是《修行道地經(jīng)》,也是坐禪三味經(jīng)中常用的法門。
易天行微微皺眉,感覺對方似乎與自己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聯(lián),再想到在會場上看見林伯時的感覺,心頭一陣恍惚。
天火如劍,森嚴刺向他的面門!
他正在沉思,沒料到這火妖下手竟是無聲無息,如此歹毒。
一皺眉,一抬掌,便擋著了。
一道并不宏廣卻格外妖艷的天火在他二人的掌間嗤嗤作響如亂發(fā)般急刺,被掌力所激,天火苗四溢!
易天行真火命輪再轉(zhuǎn),掌心憑空生出一道幽暗境界,所有的天火全被他的“倒行逆施”給吸進掌中!
“我真懷疑你是我的徒子徒孫?!彼o靜看著面色驚詫的莫殺,感受著剛吸進來的天火熟悉的味道。
莫殺沉默著,忽然腳尖一踩地,整個人如同火鳥般在這二十三樓的房間里飄浮了起來,滿頭短發(fā)忽然間變作了火紅之色,還在剎那間變長了,帶著妖異的紅光,披散在肩頭。
半空中的景象看著格外詭秘,一個滿頭艷紅長發(fā)的女子滿臉戾氣地往易天行撲了過來。
飛至半途,一道道若有若無的隱隱火苗從莫殺的衣服下滲了出來,瞬間大放光明,顏色也漸趨白熾。
熊熊燃燒著的火焰挾著致命的高溫向易天行席卷而來!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高溫,易天行右手伸至半空,微微畫了個圓弧。
火焰臨身,少年在火焰中微微笑著出拳。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燃了起來,眼前全是金紅之色,卻沒有半點緊張。他不慌不忙地外圓中方一拳頭伸了過去,“啪”的一聲輕響。
如果比起殺人技,練過拳法的易天行可能沒有她快,但他不怕打。如果比起放火技,這火妖和天生火元的易天行比起來嗯,這么比有些不公平。
總之莫殺命苦,就算她對上秦梓兒可能都沒這么狼狽,但對上功法一模一樣的易天行,便是有些吃虧。
所以小易在天火包融中一出拳,在半空如火靈般舞著的火妖便僵僵摔了下來。
莫殺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鼻子被打出血來,抬臉無比兇狠地望著易天行,縱是美人,也神情可怖。
火苗因這一摔四濺,整個房間呼地一聲燃了起來。
易天行平伸手掌,像領(lǐng)導(dǎo)向游行群眾示意般向房內(nèi)的四處角落掃了一圈,全數(shù)火焰都被吸入了掌中,一絲火星都沒有留下。
此時火妖莫殺再投過來的目光,終于開始有了一絲驚嘆和佩服。
“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們此行的保鏢?!币滋煨袠O紳士地向倒在地上的女殺手行了一禮。
一直安坐于沙發(fā)上的林棲衡,縱使屋內(nèi)火苗亂竄時也沒有動的他終于站了起來,走到易天行身前,滿臉溫和笑容說道:“您說錯了,我們才是您這一生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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