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不是傻子,而龍頭香的這一段故事,他知道的清清楚楚,此時聽對方選了如此險題,不由咪起眼睛思忖了半晌,才緩緩說道:
“您是吉祥天中小公子,神通無比,隨便一飛便到了,我怎么贏你?”
“我不是神仙,自然是不會飛的。”
“遁術?”
“我不想傷了佛道兩家和氣,既然如此,你我各憑自身修為吧?!?
“嗯,我認識貴門的一位女孩子,好象貴門擅長法器這個”
“既然是自身修為,當然一應身外法寶是不能用?!?
“白日里千里狂奔,只怕會驚擾世俗?!?
“你我擇林間山嶺而行,自然無礙?!?
“公路那是不能走了?!?
“自然?!?
“如果有人作弊怎么辦?”
小公子安靜了半天忽然憋出這樣一句話來:“誰作弊是小狗?!?
“”易天行笑了,發(fā)現(xiàn)這個冰冷冷的小公子竟然像小女孩子一樣可愛。
“我答應你,只是勝了又如何?”
“你說呢?”小公子輕拂衣袖,走下歸元寺正殿石階。
見到易天行答應和小公子進行這場怪異賭局,斌苦大師咋然變色,心道此賭必輸。不論其余,單說上三天本來就是道家雜派,把賭約之地放在武當山上,這首先便是失了地利。
易天行心中卻另有盤算,當他聽見武當山的名字時,首先想著的便是玄武,而很自然的,便想到了四神獸中的朱雀,也就是自己那個紅鳥兒子。他到此時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紅鳥兒子真是一個來頭大的不得了的家伙。于是對武當山的玄武也來了興致。再加上晨間于湖畔靜坐時,神思偶有一得,早已料到今日恐怕是和賭這個字逃不了干系,自然也有準備。
至于獲勝的把握,易天行雖然自負,但也知道面前這位全身黑色的小公子肯定比自己要高明不少,境界似乎也遠在自己之上。只是這位小公子頗為好笑地提出以本身修為比試,然后又要踏山尋路,這可合了易天行的心意,讓他禁不住想拜拜西天神佛,看是不是佛祖保佑自己,讓小公子想出了這般蠢的一個主意。
以他的變態(tài)速度,只要對方不施法術,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比自己跑的更快,更關鍵的是,易天行從小在縣城圖書館里進行填鴨式教學,如今腦海中略一動念,便把自己當年實在閑得無事時看過的各式地圖翻了出來,一瞬間,腦中圖畫亂飛,他立刻擬定了一條最合適的道路而且從省城至武當山八百三十公里,中間還有幾條大河。易天行不由美滋滋地想到:“爺們我可是能在水底呼吸的妖怪,你一個修行者不能用法寶,不能施法門,你怎么跑的過我?”
斌苦大師本想勸他放棄這個賭約,但被易天行微微一笑拒絕了。他想的很簡單,這件事情如果能和吉祥天這樣解決最好,如果全靠佛宗給自己撐腰,自己借佛宗之力太多,這個人情就欠得大了,以后只怕不怎么好還,這“山門護法”說不定還真要去為了大和尚們拼死拼活。而在這個世界上想活的舒服一些,人情還是少欠一些為妙。
至于輸?現(xiàn)在還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易天行不喜歡在勝負未分之時,便首先考慮輸?shù)膯栴}。更何況那柱在世俗人眼前險到極至的龍頭香,在易天行看來,也不過就是需要多加小心一點罷了。
隨著歸元寺角樓里的一聲清遠鐘聲響起,易天行跟在那位沉默的小公子身后出了寺門,身后是歸元寺眾僧的佛偈聲聲,和扮成游客的吉祥天門人躬身行禮。
斌苦大師眼中有些疑惑之色,心里面卻是咯噔一聲,有所感應。而竹應叟是想著,小公子為什么要讓對方在賭約里占這么大的便宜。
竹應叟翻了翻白眼,斌苦大師頌了聲佛,各自無語。
歸元寺之外,是省城一處熱鬧所在,有賣衣服的攤子,有拷紅薯的爐子,有四處玩耍的孩子,這個時候的街上,還有一個全身黑衣的小公子和易天行這個憊賴子。
易天行跟在小公子身后左側(cè)約四五步的樣子,斜眼偷瞧著這個人,越瞧越是覺得這位清洌男子很是眼熟,卻怎樣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何時何地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