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這句話出口,他和竹叔二人間的路面上一聲悶響,整段路面似乎被什么力量震高了一截又迅疾落下,揚起好大的灰塵。
兩人間的路面似乎被火烤過一般,散發(fā)著令人難忍的熱氣,漸漸裂了開來,若有明眼人,或許能看見小小的裂口里有許多燒焦的植物根系。
竹叔身子一震,勉立站直,咳了兩聲,道:“不期數(shù)日不見,閣下的修行精進如斯?!毕沽说碾p眼極古怪地一翻,看著有些駭人:“只是如果今日不把人交出來,你卻是過不去?!?
他說完這句話,易天行才感應到四周的黑暗里似乎隱藏著許多高手,每個人身上真氣流動,雖然境界比自己都略有不如,但亦非凡俗之輩。
他皺皺眉頭道:“吉祥天,何其美麗的名字,佛祖經書里賦予了怎樣的涵義?如今你們用這名字組著門派,卻干著骯臟之事,不嫌羞恥嗎?”
竹叔冷然道:“我門中向來與人為善,閣下休得污血噴人?!?
易天行冷笑道:“修行門中規(guī)矩,嚴禁無故傷害凡人,昨日與我住在一塊兒的凡人卻被你們門下弟子宗思生生砍斷了腿,如今還在省大醫(yī)院里躺著,難道與人為善就是要把人的腿砍下來?”
竹叔似乎初聞此事,臉上一陣愕然,皺皺眉又道:“斷不會有此事,如今宗思只怕已命喪閣下之手,這些事情還不是由著你說。”
“我是什么樣的人?!币滋煨械溃骸澳銈冮T中有個叫秦梓的小姑娘應該比較清楚,你可以問問她,看我是不是一個好撒謊的人,更何況這些事情我有必要撒謊嗎?”
他左手結個解冤結手印,右手遙遙指著竹叔,一點明紅朱火從他的中指透了出來,在夜空里幻作一道美極詭極的小火劍。
“我一向對你們避讓,但若真逼得急了,廝殺一番也不是不可以?!币滋煨欣淅涞?。
“你先告訴我宗思如今身在何處?!?
易天行心想鬼知道那小子被自己一記天外火刀打到哪兒去了,說不定早就去奈何橋邊喝孟婆湯,只是這話是萬萬不敢出口:“他昨夜來襲殺我,被我趕跑了,至于他現(xiàn)在到了何處,應該是我找你要人才對。”
竹叔話語一窒,吉祥天雖然神秘,卻向來自詡正道之人,眼見易天行嘴利,倒不知如何應付。
“那我門中的昆侖火精又在何處?”
“火精?是什么東西?”易天行仍然施展自己的厚臉神功。
竹叔氣不打一處來,手指在竹杖上不停抖著:“易先生何必苦苦支撐?!?
易天行微微一笑,從懷里取出被自己捏扁了的那盞小油燈,扔了過去:“這是火精嗎?宗思就是用這個來殺我,結果卻被我破了?!?
黑暗中吉祥天的一個門人悄無聲息地掩近,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盞小油燈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易天行暗自一懔,心知今日對上的這些人果然很麻煩,暗中思琢少許后呵呵笑道:“瞎子叔,咱們也是第二次見面了。至于宗思昨天來殺我的事情,我暫時不找你們麻煩,讓路好不好?”
本是示弱之意,不料落在竹叔耳里卻換了個意思。他早就將易天行這些年里的過往打聽的清清楚楚,當然知道他在高陽縣城里睚訾必報的性情,這時見他不向自己追討宗思,只怕宗思早已被這人殺了。
想到此節(jié),他悶哼一聲,怒氣盈胸,喝道:“將此人拿下,送小公子處治?!?
黑暗中不知多少人應了下,聲音在夜空里顯得格外空蕩。
一直安靜坐在車上的葉相僧此時卻發(fā)話了。
“好熱鬧的夜?!?
白衣飄飄的僧人,指吐火劍的少年,拄竹而立的盲叟,夜空里隱藏著的兇險,構成一副極詭異魅惑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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