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把粉筆和尺子這些東西放回了一樓的團工部,到車棚里推了車子過來。從教學(xué)樓到校門口有一大段筆直的長路,易天行和她一面走著一面說笑。鄒蕾蕾忽然說道:“差點兒忘了,上周末說好的,今天我請你吃脆皮?!闭f完了甜甜笑著看著他。
易天行心里一慌,滿臉幸福道:“那最好不過了。”忽然余光里感覺到遠處校門口那里有個人影晃了下。
如果換成別人肯定看不清楚,但易天行可是個晚上不點燈靠月光捏死蚊子的主兒,稍一留神,便看清楚了是班上的胡云。他皺了皺眉,心想這時候?qū)W校里沒什么學(xué)生了,胡云是在等誰?以前聽同學(xué)們說過他和社會上的混混蠻熟想到這節(jié),易行天心里忽然煩悶起來,似乎感覺到有什么讓自己不樂意的事情在等著自己。
他看了看身邊正說笑不停的鄒蕾蕾,忽然停下腳步,溫和說道:“蕾蕾,你今天先走吧,我忽然想到在學(xué)校里還有些事情要做?!?
鄒蕾蕾有些訝異地望望四周,說道:“學(xué)校里沒什么人了,你有什么事兒?”
易天行犯了愁,決不能說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預(yù)感吧想了想,笑著說道:“團工部那個新來的年青老師讓我今天把團工部打掃一下。”
鄒蕾蕾嘆氣道:“不會吧?我們倆又不是真的苦力?!币荒樜纳袂榭蓯蹣O了。
易天行笑道:“所以讓我這個苦哈哈來為小姐分憂吧?!?
鄒蕾蕾笑著說:“呸,沒話好說了?我們一起還是快些。”說著便把車龍頭往教學(xué)樓那邊轉(zhuǎn)。
易天行心頭微慌道:“聽我的,乖?!?
他一時情急,說了個乖字,卻讓平日里開朗灑脫的鄒姑娘臉紅暈如潮。兩個人就在那條直路上呆了半天,鄒蕾蕾才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那我先走了,可是你每天晚自習(xí)都提前走,每周就這時候能一起走走”聲音越來越小。
易天行聽見這話,心花開成了一百二十八瓣,臉上卻開始像白癡一樣地傻笑,愣愣說道:“乖啦,先走吧要不,你在交電大廈那兒等我,我頂多遲十分鐘。”
鄒蕾蕾聽見他又在說乖,羞的不行,輕呸一口,騎上自行車像逃一樣地向校外跑了。
易天行傻呵呵地看著那輛可愛的天藍色二四自行車消失在校門口,還沒有醒過神來。年少時的愛情總是容易改變少年的心性,此時易天行的胸中全只是想盡快趕到交電大廈去,管他外面是誰在等著自己,管他是不是要打架,這時候還管得著掩藏自己的本事?他前些日子讀的佛經(jīng)里面,臨濟宗那個老和尚說的好:此時便是,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羅漢殺羅漢,向里向外,逢著便殺!
一陣熱風(fēng)吹過,少年人向校門口昂道挺胸走去,嘴里哼著當(dāng)時最流行的憶蓮姐姐的那首狂歌勁曲“醒醒”,可惜正在校園外面等著打架的那幾個混混聽不見歌詞。
“醒醒,盡快清醒,知不知你在殺掉你生命”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