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易天行怎么動作,便看見下一刻,他已經(jīng)扶住了那將倒的流氓,笑道:“大哥千萬頂住,別坐在這垃圾堆上面,不然這么新潮的褲子弄臟了可不好?!?
他接著在這流氓耳邊輕聲說道:“大哥,你的無名指第二指節(jié)上面骨裂了,明天去醫(yī)院看看吧。”
易天行畢竟是個學生,不知道流氓行事的無恥,正當他左臂扶著那流氓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流氓的左手悄悄從懷里抽出那把砍刀出來。
刀光一閃!
只見一把亮閃閃的砍刀正砍在易天行的脖頸上,令人駭異的是,刀鋒如雪卻沒有砍進他的脖子!
只有那流氓看的清楚,其利無比的刀鋒和眼前這少年人的脖子中間正隔著一根食指。
一根泛著淡淡金光的食指。
沒有人知道易天行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反應過來,又是如何能夠?qū)⑹种笓踉诘朵h之前。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的手指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連刀都砍不進去?
此時腦中有這個疑問的,自然是那位拿著砍刀發(fā)愣的流氓大哥,不過此時他腦中過于混亂,驚恐之余對于事情的發(fā)生有些不知所以的感受,只覺著無比害怕,臉上莫名詫異,手上下意識地用刀子又刺了一刀
易天行見他還在動手,側(cè)身讓刺過來的那把刀子,根本看不見他的動作,手就搭在流氓握刀的手腕上,輕輕咯的一聲,便把流氓的手關節(jié)捏脫臼了,流氓的手腕便像年糕一樣軟軟地垂了下來。
那流氓又痛又怕,竟是忘了呼痛求援,帶著滿臉的驚怖和不可思議,緩緩往骯臟無比的垃圾山上坐了下去。
易天行略帶厭惡看了他一眼,看著那流氓新潮的肥褲和帶著黑水的污紙磨蹭著,緊緊身后的背簍,踩著那雙破爛不堪的膠鞋,緩緩向垃圾山下走去。
回到家中,在外間的木板隔間里,易天行脫掉身上泛著臭味的全套“工作服”,美美地用白天留好的大缸水沖了個澡,滑溜溜的肥皂在少年勻稱的身體上四處游走著。
收拾妥當后,他取出中午炒好的干椒苦瓜絲,勺了一大勺在學校食堂打的白飯,扭開那臺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半蹲在家中唯一的一把破藤椅上,有滋有味地看起了電視臺重放的老電視劇。
“紅蘿卜的胳膊、白蘿卜的腿”
今晚是康德第一保鏢的大結(jié)局,這么重要的時刻,怎么能被一個偷鋁錠的小流氓所阻擾?
易天行半靠在椅上看著自己的小家。
“家徒四壁”是他第一個學會的成語,不過他略有得意地想到,如今這家在自己的用心經(jīng)營下也算不錯吧?他眼比別人尖,手比別人快,真正跑起來,只怕劉易斯也不是他的對手于是高中生易天行頗為驕傲地成為了小縣城里拾垃圾的第一能手。
藤椅是縣法院那個副院長家扔的,床是四方堰一家嫁閨女的人家不用的,啊,這電視機的得來更是艱辛,當時他和另外三個人同時在垃圾山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寶貝的一角,大家同時用自己平生最驚人的速度向這寶貝沖刺,而老實如易天行,自然不會在滿是碎玻璃、爛家什的垃圾山上施展自己的劉易斯加興奮劑速度,只好一路跑著,一路暗中用極準的勁頭將一路經(jīng)過的東西向著幾個競爭對手踢去。
最后的戰(zhàn)況是:易天行得到了夢想已久的電視機,雖然事后還花了他三天的功夫來修理。而他的幾個可憐的競爭對手分別得到了:臉上的半截拖鞋,胸前的一塊石頭,嘴里的一片月經(jīng)帶
這就是易天行的幸福生活。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