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徊意垂著呆毛噠噠跟上。

他很惆悵，是自己天生不適合撩人嗎？

為什么每次他大哥撩他就如此地絲滑？

打車一路到了機場，行李托運后兩人準時登機。

起飛前，蘇持在家庭群里發(fā)了條信息，匯報兩人航班號和落地時間。蘇紀佟很快回了消息——

蘇紀佟：歡迎老大和小意回家！我到時候讓林司機在機場外等著。[玫瑰]

蘇持：知道了，謝謝爸。

蘇徊意看完消息有那么一絲絲的憂慮——等融入了歡樂的大家庭，他豈不是更不方便給蘇持回應(yīng)了嗎？

兩人要是確定了關(guān)系，肯定會啵啵一下，他這個脆皮體質(zhì)稍不留意就會被察覺出來。

看來他最后的機會只能在落地前了。

這次訂的座位依舊是頭等艙，兩兩一排，蘇徊意坐在靠窗的位置。

飛機起飛那一刻，蘇徊意眼疾手快地撈住了蘇持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指嚴絲合縫地卡了進去，雙手緊緊相握。

蘇持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回握。

機身拉高時，震蕩和眩暈感同時襲來，蘇徊意直覺目前不是個好的回應(yīng)時機，等到平穩(wěn)飛行了倒是可以。

大概隔了五六分鐘，機身穩(wěn)定下來，蘇徊意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正要開口，頭頂傳來機艙的廣播通知：

“我們的飛機剛剛進入平穩(wěn)飛行，或受氣流影響有所顛簸，各位乘客朋友們不必擔(dān)心，暫時不要隨意走動?！?

接著有空乘人員從走廊邊快步經(jīng)過，兩人間輕聲交談著。

蘇徊意正瞅著，他身側(cè)落下一道聲音，“你在看什么？”

他聞收回目光轉(zhuǎn)向蘇持。兩人的手此時依舊扣在一起沒有松開，蘇徊意余光瞄了一眼，“我在研究《孟子》?！?

——天時地利人和。

蘇持用手指搓了搓他，“難怪你的學(xué)識如此淵博?！?

蘇徊意暫時從《孟子》中剝離，“因為我隨時隨地都在學(xué)習(xí)？”

蘇持，“因為你學(xué)的都是天書?！痹谔焐蠈W(xué)書。

蘇徊意，“……”

他目光幽微：要不還是不回應(yīng)了……

沒一會兒，空乘從前面推了餐車出來，詢問乘客需要什么飲料。快到蘇徊意他們跟前時，蘇徊意想起兩人手還拉著，他心頭微熱，抬手想要抽走。

手心一緊，蘇持將他握住，“跑什么?！?

蘇徊意就不動了。

他心跳砰砰地想，好像也還是可以回應(yīng)回應(yīng)的。

片刻，空乘推著餐車停在兩人跟前，“請問兩位……”她視線在那雙緊握的手上頓了頓，“需要什么？”

尾調(diào)在微妙地上飄。

蘇徊意抿著嘴唇?jīng)]回話，蘇持淡定地同她道，“給他一杯常溫可樂，我要一杯咖啡，謝謝?！?

“好的，先生您的可樂?！笨粘说沽丝蓸愤f過來，被蘇持右手接了放在蘇徊意桌板上，隨后又接過自己的咖啡。

空乘走的時候還在壓抑自己翹得過于不符合行業(yè)標(biāo)準的嘴角，跟下一位客人說話時沒克制住聲音婉轉(zhuǎn)如同歡樂的百靈鳥。

蘇徊意，“……”

蘇持輕輕笑了一下。

蘇徊意發(fā)現(xiàn)他大哥最近是越來越愛笑了，而且不是他熟悉的那種嘲笑，是飽含深意、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笑得他想把人嘴皮子捏成一只可達鴨。

蘇徊意就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輕微地傳遞不滿，“你剛剛是在做什么？你不是說大庭廣眾之下，不要做讓人誤會的事嗎？”

蘇持回捏了他一下，側(cè)頭看過來，“是誤會嗎？”

“……”蘇徊意瞬間說不出話。

他輸了，他還想著研究天時地利人和。他大哥壓根不需要這些，他大哥自己就能上天了！

蘇徊意喝過他愛的可樂，蘇持叫他靠著自己瞇一會兒。他其實不太能瞇得著，他都還沒找到有儀式感的回應(yīng)機會！

但這不妨礙他大哥可靠。

蘇徊意腦袋一歪咚地靠了上去，心說邊靠邊尋找機會也可以。

不知道是機艙內(nèi)的空調(diào)開得太舒服，還是蘇持的肩膀靠起來剛剛好，蘇徊意靠著靠著眼睛就瞇起來了。

蘇持低頭看了一眼，輕輕調(diào)整成一個舒服的姿勢。

……

一個多小時后，蘇徊意掛著燕窩睜開了迷蒙的雙眼。

耳邊是機艙內(nèi)的廣播，在提示乘客收起小桌板、說飛機準備降落。

我丟！蘇徊意一下就清醒了，他睡過了天時地利人和！

桌板已經(jīng)被蘇持收起來，空乘人員從過道里快步走過挨個檢查。舷窗的遮光板也被關(guān)上，只剩頭頂柔和的燈光。

“睡醒了？”蘇持低聲道。

“醒了?！碧K徊意失神喃喃。

蘇持看著他空洞的雙眼客觀評價，“不像?！?

蘇徊意二度淚目。

兩人說話間機身開始拉低，飛機逐漸降落，他們的手依舊扣著。蘇徊意想，要么就不要儀式感了、直接跟他大哥說——正想著，他忽然被拉得離蘇持近了些。

他抬起頭，蘇持俯身過來，兩人的距離在幾息之間縮短。

機身向下降落著，不知道是因為失重感，還是因為兩人逐漸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蘇徊意心跳有些急。

“怎么了？”

“你今天一直有話對我說?！?

砰通、心頭一跳。蘇徊意胸口略微起伏著，他對上蘇持近在咫尺的俊臉，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平日沉冷的瞳底此刻是怎樣的熾熱。

呼吸緊促，視線膠著。

他開口，“我……”

“你不說我也知道?！碧K持垂眼看著他，有難得溫和的神色，“你太好懂了?！?

對視間，心意在某一刻忽然接通。

蘇徊意望進蘇持腰底，隨后默許般地閉上了眼。

他的視線一片黑暗，只有略急的氣息裹著熱意在他唇間撲落。

咚、與此同時，飛機輕柔觸地。

機輪貼著跑道擦過，一次溫柔的kisslanding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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