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聽了半天,沒有聽到那經(jīng)理和莊健兩個,有任何一個人提到價格的事。
顧墨霆替她問:“價格?”
莊健恭聲道:“顧總,只要三十五萬。”
顧墨霆道:“包起來。”
蘇秋雨回憶自己的賬戶里還有多少錢。
蘇小梧很窮,但蘇秋雨其實挺有錢的。
不過三十五萬,也實在是很多——
蘇秋雨深吸一口氣,視線忽然落在一條藍(lán)色的裙子上,她一頓,目光像是移不開。
她并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但就很奇怪,對藍(lán)色的禮裙,她好像特別鐘情。
偏偏,藍(lán)色和綠色都是最難駕馭的。
顧墨霆對一旁的經(jīng)理道:“這件藍(lán)色的?!?
“是,顧總。”
禮裙被取下,蘇秋雨看著這件藍(lán)色禮裙,像是想到什么,抬起眼睛看向顧墨霆。
顧墨霆淡淡道:“我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你穿著款式類似的?!?
蘇秋雨的臉頰一下大紅:“喂!”
“要穿嗎?”顧墨霆問,將她的臉紅盡收眼底。
蘇秋雨頭皮發(fā)麻,輕輕點點頭:“就這個?!?
顧墨霆“嗯”了聲,然后他看向莊?。骸斑@些都要了,送去云渡山海?!?
蘇秋雨瞪大眼睛,她看著顧墨霆,想確定他說的“這些”是“哪些”。
顧墨霆牽起她的手:“走,換衣服去?!?
總統(tǒng)套房自帶衣帽間,不過偌大一個衣帽間,這會兒除了一對情侶浴袍外,什么都沒有,四壁空空如也。
顧墨霆牽著她進(jìn)來,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蘇秋雨抱著禮裙,一雙美眸瞪著他:“你出去?!?
顧墨霆端著咖啡坐下,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交疊,黑眸極深:“不,我看著你換?!?
蘇秋雨咬牙:“顧墨霆,你過分了!”
“還有更過分的,”顧墨霆唇角輕勾,“如果你不換,我替你換。”
蘇秋雨手指握緊,忽然后悔自己沒帶咖啡進(jìn)來,不然潑他,或者,潑了這件禮裙——
她把禮裙扔在旁邊,背過身去,雙手抱著自己的臂膀,沒有動。
顧墨霆沒說話,就在她后面坐著。
氣氛陷入非常怪異的沉默。
許久,顧墨霆輕嘆,起身道:“你換好出來。”
但他出去很久,蘇秋雨都沒有出來。
顧墨霆皺眉,打開門又進(jìn)來,蘇秋雨坐在他剛才坐過的位置上,低頭正在手機(jī)上查東西。
顧墨霆的視線落在她的手機(jī)上,在她快速收起手機(jī)之前瞄到了一行字,注銷戶口的人,銀行的錢去了哪。
蘇秋雨怒:“進(jìn)來不知道敲門?”
顧墨霆忍俊不禁:“找到你外婆后,你將擁有一大筆遺產(chǎn),之前的那些錢,你還能看在眼里么?!?
“那是我辛苦掙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錢。對你們來說不多,但是對像我這樣普通的大學(xué)生而,已經(jīng)是一筆潑天的富貴了?!?
思及此,蘇秋雨心里面堵得慌。
當(dāng)年邵珊珊用錢羞辱她的場景歷歷在目。
邵珊珊說,她一雙鞋的錢,夠她掙一年了。
顧墨霆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那些錢,都進(jìn)了蔣紅芳的名下?!?
蘇秋雨驚愣:“什么!”
“她是蔣紫菲的姐妹,在你們‘去世’后,她特意到過海城一趟,為你們辦理所有后續(xù)。不過這個,是我不久之前才查到的?!?
蘇秋雨一下站起身:“她,她憑什么!”
“憑你爸爸是孤兒,憑你沒有堂親,憑她是你媽媽的姐妹,是你們蘇家的親戚。你們家的房產(chǎn),現(xiàn)在也在她的名下?!?
“我能拿回來么,”蘇秋雨趕緊問,“能么?”
“自然能?!?
顧墨霆忽然很好奇:“小雨,你以前掙了多少?”
蘇秋雨唇瓣抿緊,倔強地看著他。
“又不肯說?”
當(dāng)年他問過一模一樣的問題,她沒說。
蘇秋雨不悅道:“我覺得很多,但是對你們來說肯定很少,所以我沒想到……蔣紅芳看得上?!?
顧墨霆笑笑:“有沒有可能,她不是沖著你的錢來的?她或許是想從你的‘遺物’里找到什么?”
想到蔣家三姐妹興起的風(fēng)雨,蘇秋雨其實也有這種猜測。
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隱隱還有什么,是她們所需要的。
可是,會是什么呢?
別說她的“遺物”,就是在她已經(jīng)“死”掉的這四年里,她甚至壓根不知道外公外婆是誰,更不知姜家人的存在。
“換衣服吧,”顧墨霆道,“換好之后,我們?nèi)フ野@锟恕?,或者,去找那個在電梯里試圖對你圖謀不軌的小舅舅?!?
“……”
蘇秋雨抬眼看他。
“你……出去?!?
“又趕我?!?
“出去?!?
顧墨霆黑眸瞇了瞇,還是轉(zhuǎn)身出去了。
他修長高大的脊背靠在門外,繼續(xù)道:“等下要我?guī)湍憬逃?xùn)他嗎?”
蘇秋雨在里面沒出聲。
她脫下小坎肩,再將綠色的碎花裙脫下。
胳膊上的傷口還抱著紗布,疼痛不劇烈了,但是穿衣服還是不便。
她磨磨蹭蹭,終于將這件藍(lán)色禮服穿上。
款式與當(dāng)年那件很像,連顏色都是。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抬手將頭發(fā)打亂,撥弄下來。
她的發(fā)質(zhì)很柔順,頭發(fā)也很多,一下披散,垂在身后,鏡子里的人,好像瞬息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蘇秋雨。
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在心底生出。
蘇秋雨緩緩朝鏡子走去,抬起纖細(xì)瑩白的指尖,按在鏡子上。
和鏡子里的自己,手指相觸。
這四年,她過得灰頭土臉,盡可能地戴口罩,戴墨鏡,戴鴨舌帽,就算被人夸漂亮,她都在努力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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