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琛牽周禾下山時,一點(diǎn)都沒心軟,指縫扣住她的指縫,毫不惜力。
周禾疼得皺眉:“云總,你松開點(diǎn),我不跑?!?
“云總?”云牧琛提了口氣,深深剜了她一眼。
“初一,我剛剛說的話,都白說了?”
周禾意識到嘴快說錯了,立馬糾正:“沒有,我記下來了?!?
“然后呢?”云牧琛的臉冷得像旁邊枝頭上的冰凌,隨便晃晃都能掉下冰渣子。
“你讓我好好想想?!?
周禾眼眸低垂,神色冷靜,真像要做什么重大決定似的。
云牧琛單手叉腰,一口氣沉到腳后跟。
在醫(yī)院里的時候,姚瑤偷偷和他報(bào)信,說周禾會“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結(jié)果,她悄摸摸地跑了,他從寧城追到燕都,從燕都追到了白云觀。
現(xiàn)在又是“好好想想”……
在這個會跑的女人面前,他還能再說什么?
說什么都不能左右她的心意。
周禾太通透,他亦是。
她想跑,他只有追的份。
云牧琛壓著火,舒了一口氣:“走吧,先下山?!?
周禾能感受到他的挫敗,壓抑,也知道他在生氣,只是還沒想好怎么跟他道歉。
她應(yīng)該跟云牧琛道歉。
他為了動搖她的心,一步步追到白云觀,很理智地解決問題,而自己,只知道跑。
但是,跟喜歡的人道歉,她不會,女香客們提供的知識儲備畢竟有限。
所以要好好想想。
唐駿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們一起下山,還牽著手,作為一線吃瓜群眾,莫名地激動了一下。
但是,兩人走近時,激動的心又顫抖了。
怎么兩張俊臉都臭臭的?
周禾看到唐駿,還有那輛滿身塵土的車,吃驚地問:“你們是開車來的嗎?”
“是……”云牧琛尾調(diào)拖了老遠(yuǎn):“我要是不連夜開車過來,怎么知道白云觀后山上還有一個洞?”
這話,十足的陰陽怪氣。
周禾撇嘴,更加覺得自己過分了。
燕都到榆城,路上一點(diǎn)都不休息的話,也要開十一個小時。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從包里拿出溫?fù)P給她的保溫杯,喝了好幾口。
云牧琛看到天氣漸晚,吩咐唐駿:“幫我們訂今晚的機(jī)票回燕都,你休息一晚再把車開回去?!?
“好的,云總?!?
“不用訂機(jī)票,我們也在榆城待一晚?!?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云牧琛別有深意地看了周禾一眼。
她不自在地解釋:“我是覺得唐總助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安全,明天休息好了,我們一起回去?!?
唐駿客氣道:“沒關(guān)系,我一個人開長途……”
沒說完,腦子忽然閃過一道光,改口:“謝謝周小姐關(guān)心,我馬上找一家好點(diǎn)的酒店落腳?!?
周禾這才想起云牧?。骸澳阌屑笔乱幚韱??急的話你可以先回去?!?
云牧琛身體后仰,松在靠背上閉目養(yǎng)神:“不急?!?
周禾沒再說話,又喝了兩口米酒,沒過多會,杯子就見底了。
云牧琛原先以為她在喝水,等到車?yán)餄u漸有了酒精味,他才察覺到不對。
他奪過周禾手里的保溫杯,湊到鼻尖聞了聞。
是酒,家釀的米酒。
云牧琛眉頭深蹙:“哪來的酒?”
周禾老實(shí)答:“溫師兄給的?!?
云牧琛心意煩亂,滾燙的責(zé)備灼人似的:“初一,你喝酒不斷片,別妄圖借喝酒忘記事情。”
周禾潤過酒的唇瓣微紅,被酒暖過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她卸下所有緊繃的防備,借著車窗外昏黃的暮色,溫軟地看向云牧琛。
“我喝酒不是為了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