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在這里嘛！”老林很得意地看著她。

——

前天是馬主任的專家門診，病患非常多，所以他們并沒有聊多長時間。

在那之后，馬主任的學(xué)生特地給老林打了個電話，希望他們周日再來一次。

候診室外仍有漫長的隊伍，林朝夕陪老林坐在長凳上。

林朝夕：“為什么馬主任的學(xué)生會約你？”

老林：“我不知道啊，馬主任是教授吧，教授難道親自給我打電話？”

林朝夕點著腳，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打開書包，準(zhǔn)備和老林分小零食吃。只是還沒等她拉開書包拉鏈，就看到一個很熟悉身影，正轉(zhuǎn)動輪椅，從遠處而來。

圓圓的臉，黑框眼鏡，左腿因為昨天事故打了厚厚石膏，但還身殘志堅，堅持工作……

除了陸志浩，還能是誰。

林朝夕掏零食的手停頓下來，因為陸志浩正在打電話，而老林的手機響了。

她和老林對視一眼，老林莫名其妙地接通電話，只見遠處對輪椅很不習(xí)慣的男生艱難地“喂”了一聲，沖他們這里揮手，手停在半空中，愣住了。

“這是相親對象小劉還是你見義勇為的對象？”老林同志是人精中的人精，一個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后者?！?

“怕不是個傻子吧？”老林撇撇嘴。

林朝夕：爸爸你果然只喜歡裴之！

陸志浩對輪椅非常不熟練，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各種避開人，把輪椅轉(zhuǎn)到他們面前。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林，想開口喊“叔叔”，又覺得應(yīng)該先和她打招呼，所以，呆滯了。

老林輕輕“哼”了一聲，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林朝夕沒辦法，只能尷尬揮手：“又見面了。”

“你……你怎么來了？”

“反正不是來追你?！崩狭譀]好氣地說。

林朝夕戳了戳她爸，知道老林其實是因為她救陸志浩所以渾身擦傷嚴(yán)重而不爽，只能夾在中間打圓場。

“我陪我爸來找馬主任，還是你通知我們周日來的……”

“哦哦哦，是這樣的，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陸志浩拿起放在輪椅側(cè)邊袋的文件夾，又覺得自己忘了什么，趕忙鄭重地對她說，“昨天真的特別特別謝謝你，本來昨天想請你吃飯但是后來你走了，反正等你有空了，我和小美一定請你吃飯！”

“就知道請吃飯嗎……”老林小聲嘀咕。

“好啊?！绷殖Υ舐曅Υ?，趕緊把她爸的話遮過去，她看著陸志浩身上的白大褂，問，“你在這里實習(xí)嗎，找我們來是為什么？”

“啊，不是實習(xí)就是見習(xí)，順便幫老板打工。”陸志浩指了指神經(jīng)內(nèi)科的病房，小聲地說，“和老板的一個研究有關(guān)?！?

林朝夕笑了笑，一方面是覺得真得好巧，另一方面是在感慨，馬主任是每天門庭若市的大專家，陸志浩能在對方手底下做學(xué)生，看起來在成為科學(xué)家的夢想里，他選擇了自己想從事的一門學(xué)科。

真好啊。

等陸志浩帶他們進診室的時候，也已經(jīng)中午了。

教授面前面前擺著一份盒飯，他簡單扒了兩口，示意他們坐下。

馬主任：“前天沒時間找你們詳細了解，看林先生的片子有點問題，您曾經(jīng)出過車禍?zhǔn)菃?？?

林朝夕正把老林的病例袋放到桌上，手一頓，陸志浩坐在輪椅里做筆記，沒什么反應(yīng)。

老林笑了笑，沒想到馬主任找他來聊這個：“也不能說是車禍，就是被車撞過，摔得不巧，開始還以為沒事，爬起來就走了，但過了幾個小時就昏迷了?！?

馬主任：“大概昏迷了多久？”

老林：“不太記得了，得有幾個月吧？”

老林說得輕描淡寫，但卻一直在看她。林朝夕知道自己的臉色恐怕已經(jīng)慘白。

她強撐著沖老林笑了笑，讓老頭這時候就別擔(dān)心自己。

馬主任：“能知道當(dāng)時您在哪家醫(yī)院治療的嗎？”

老林沒立即回答：“聽您的意思，我這病還和車禍有關(guān)系？”

馬主任說：“是這樣的，阿爾茨海默癥的致病因素有很多，目前的研究認為，遺傳和基因突變是導(dǎo)致發(fā)病的重要因素，還有諸如某些軀體性疾病甚至包括重金屬，都被認為是可能導(dǎo)致阿爾茲海默的危險因素。而除此之外的致病因素，還有就是創(chuàng)傷性腦損傷。”

老林沉默了一段時間，林朝夕將手搭在父親肩頭，卻止不住顫抖。

噩夢般的記憶再度浮現(xiàn)，她從不知道，當(dāng)年事故的后遺癥會如此漫長，竟有可能導(dǎo)致了今天老林漫長而痛苦的疾病。

而對她來說呢？

她曾無數(shù)次想過，如果老林沒有那段昏迷時間，她的人生會不會就此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不是又要說一遍，今天還有一章,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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