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房里,周氏抑揚(yáng)頓挫、中氣十足的罵聲依然還在繼續(xù)。連守仁沒有接出來,連蔓兒想,應(yīng)該是被周氏罵的不敢動坑了吧。
“你擠咕啥眼睛,”連蔓兒一家已經(jīng)走到了上房屋門口,周氏的斥罵就越發(fā)清晰起來,“你看不上我,你有能耐你把我擠出去,這家就都是你的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個慫種樣。你當(dāng)你現(xiàn)在吃喝不愁的,敞亮大房子住著,你當(dāng)這都是你的?你過的是我的日子,你知道不”
周氏是如何罵連守仁的,連蔓兒聽連葉兒等人不止一次說起過。而這一次,還是她第一次親耳聽到現(xiàn)場版本的。
連葉兒等人說的一點都不夸張,周氏罵別的兒子、媳婦們非常狠,到了連守仁這里,也是一點余地、一點臉面都不肯給連守仁留。這是專往痛處罵,當(dāng)著連守仁的一眾兒孫的面,血淋淋地揭連守仁的臉皮。
何等的辣,何等的狠,又是何等的蠢。
只不過,周氏從來不會覺得她這么做是愚蠢的,相反,她一直將此項技能當(dāng)做她的看門絕技,是她控制、拿捏兒孫們最好的手段之一。
只是,被這種手段每天折磨的人,他們的心里會是怎樣那?
連蔓兒就看向連繼祖、蔣氏。
連繼祖和蔣氏都已經(jīng)漲紅了面皮,各自挪開視線。而連芽兒和大妞妞兩個,臉上倒沒什么,只不過也都垂下了頭。
都知道羞臊,只是兩個年紀(jì)小的,還不能像連繼祖和蔣氏那樣深刻的領(lǐng)會周氏的斥罵中的含義。
再看連守信,則是黑著一張臉,眉頭緊皺。
“這又是因為啥?”張氏放慢了進(jìn)屋的腳步,壓低聲音問蔣氏道。
“也沒因為啥,好像我奶讓妞妞她爺把尿盆拿屋里來,妞妞她爹就說剛過晌午,天還大亮著,我奶就火了,說妞妞她爺不聽使喚,一直罵到這個時候。我們咋勸,也勸不住。剛才,我和妞妞她爹都給我奶跪下了,還是接著罵”蔣氏臉色通紅,低聲跟張氏解釋道。
至于連守仁,還有連繼祖、蔣氏還對周氏說了一會連守信一家要來,屋里放了尿盆不好看的話,周氏一樣不予理會,還很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傷及連守信、張氏。這個話,蔣氏是一個字都沒敢提。
“啊這才是啥時辰,離黑還早啊。這個時候拿啥尿盆?就今天這樣,還是天天這樣?”張氏聽了,也覺得周氏的做法難以理解,就又問蔣氏道。
“也就不只是今天,”蔣氏微微低頭,眼珠略轉(zhuǎn),話語不著痕跡地拐了一個彎,“往天也有,家里要是不來人,她說啥就是啥。我奶原來不這樣,就是這半年,一天比一天厲害。有時候猛地說一句話,神神鬼鬼的,我們都聽不懂?!?
“哎呦”張氏就哎呦了一聲,心思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某一個特定的方向上面去了。
連繼祖在前面緊跟著連守信,還殷勤地替連守信打起了門簾,連守信、張氏、五郎、連蔓兒和小七眾人魚貫走入上房東屋。
東屋里,依舊如同往日那樣,收拾的極是干凈利落。周氏也一如往常,盤腿在炕上,四平八穩(wěn)地坐著。
連守仁垂著頭,站在炕沿下,被周氏罵的面如土色,一聲也不敢吭。
周氏坐在那,手指著連守仁,正罵的唾沫橫飛。
“娘”連守信進(jìn)屋站下,就叫了一聲。
周氏似乎這才知道連守信來了,停止了對連守仁的斥罵,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連守信。
“啊老四來了?”終于不罵了,臉上也努力地做出柔和的神色,而且沒用連守信勸說,這在周氏,可算得上是非常給連守信臉面了。
“娘,你老人家最近身體好?。 睆埵弦采锨?,跟連守信一起給周氏行禮、問安。
“啊”周氏掃了張氏一眼,慢慢地啊了一聲,算做是對張氏行禮和問安的應(yīng)答。
五郎、連蔓兒和小七隨后也上前,給周氏行禮,并讓小丫頭送上帶來的點心盒子。
“坐吧,都坐吧。”
周氏的臉上就活泛了許多,一面從背后她自己的被窩卷上拿了小褥子下來,鋪在炕上,指著連蔓兒讓她坐,一面連繼祖和蔣氏也在地下將家里的幾把椅子排開,鋪上了軟墊子,請連守信、五郎幾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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